在Han Shin集團會長曺赫的四名子女當中,作為二女兒、也是忙內的曺海淑絕對是她的兄弟姐妹裡面最特別的存在。

一方面,她也有著財閥子弟從小養成的一些改不掉的壞毛病,例如生活作風豪奢、花起錢來如飲水吃飯一樣尋常;另一方面,她的部分行為又可以說是非常另類。

比方說,在家裡的哥哥姐姐們都在勾心鬥角地瓜分集團內部重要職位的時期,她卻一個人不聲不響地背上行囊,選擇花費幾年時間去窮遊世界,最後一站去到中國的時候,因為不願意動用父親給的卡,三十多歲的財閥小姐竟然捨得下臉皮,在街邊的小餐館打了兩三個月的零工才回到首爾。

又比方說,明明本身只在家族企業裡掛了個有名無實的專務職位,以往也從未和兄長、姐姐那樣表現出經營的才能,當曺赫給四個子女外加李溪午這個外來女婿劃分好集團的管理範圍後,無事一身輕的曺海淑在外頭卻迅速建立起了一番令人側目的慈善事業。

在韓國所有的財閥家族眼裡,所謂的慈善事業就是花錢買名聲,它不會給家族帶來實際的金錢利益,更多的時候僅僅是為了營造體面而已。

可是站得越高的人,往往也越注重體面。

當時誰都沒想到,曺氏二代子女裡平時表現最為跳脫的曺海淑反而是最先給曺赫帶去驚喜的人。

然而,在靠著經營慈善事業狠狠撈了一大把名聲和目光後,曺海淑接下去的做法又讓人大跌眼鏡了。

她竟然沒把她做出的事業交給Han Shin,反而選擇了靠向韓國的社會福利組織發展,彷彿真的是一心一意跑到家族以外的地方實現夢想了。

當然,她的這一舉動,除了使得曺靜淑和李溪午把她叫去家中教訓了一通之外,壓根沒人再去為她惋惜半句。

據說那時已經對她生出戒心的曺氏兄弟倆都鬆了口氣,至於說分出權利後就常常待在老宅裡不動彈的曺赫本人,也沒為這件事發過聲。

所有的人好像就只當是年至四十的曺海淑又開了一個小孩子似的玩笑,沒人再把她視為曺氏這場下一代權位之爭的候選人。

她被大家默契地排除在局面之外了。

不過,有時候不再具有威脅、或者說不再被視為威脅其實是一樁大好事。

至少林深時聽曺海淑自己親口說過,她周邊那些明裡暗裡的鉗制消失之後,她整個人都變得暢快了。

同時,超然於外的另一點好處就是,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曺海淑想弄慈善晚會就任由她弄,即便是要藉藉曺氏的名頭也沒什麼打緊,曺勝元等人都不在意。

曺海淑終究也是曺赫的親生子女,如果連她都沒資格借曺氏的勢,這世上還有誰有資格這麼做?

可是曺海淑能由著自身的想法隨心所欲,這不代表著她身邊的人都可以。

特別是在眼下的關頭,林深時總覺得曺海淑沒必要為了和他父母的交情和他牽扯太多,這不光是為他好,也是為了曺海淑多年來營造的局面好。

“你真以為我是什麼外表裝得灑脫不羈、實際上心眼很多的人嗎?你以為你能看出來的事,我歐巴和歐尼他們看不出來嗎?韓國的財閥在你眼裡都是一群笨蛋嗎?”

聽到林深時表示擔憂的話後,曺海淑就恨鐵不成鋼地教訓起他來,說話異常直白:“我為什麼不去爭?我又不是傻子,即便不那麼注重財富和地位,但這種東西多一點會嫌多嗎?我不去爭還不是因為我知道自己爭不了!”

坐在她對面的林深時,端著咖啡杯似乎呆了一下。

“別人可能都以為我有才能。說實話,我確實也不是很差。但我有才能,你以為我的歐巴和歐尼就沒有嗎?我告訴你,哪怕是目前看起來最勢弱的我的二哥,他也不是省油的燈。當初如果我行動再慢一點,保不齊現在你只能在監獄裡看見我了。”

曺海淑不經意間透出來的一點事實讓林深時略微感到心驚。

即便早有心理準備,但一直以來都生活在林家那樣和睦家庭裡的他恐怕完全無法想象像曺氏這種大家族裡的勾心鬥角。

“親兄妹、親姐妹,那又怎麼樣?我阿爸你也見過了,他其實算是你父親的老師。咱們Han Shin的狼群理論就是從他老人家開始的。二十年前我就知道了,我阿爸唯一的底線就是不死人。只要我們相互之間沒把彼此弄死,哪怕弄殘了、丟進監獄裡,他老人家估計都不會吭一聲。在他看來,Han Shin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幫Han Shin挑出一個最優秀的繼承人就行。”

說著說著好像也煩心起來的曺海淑又放下了手裡的杯子,她想了一下,忽然納悶地抬頭看向林深時說:“不對啊,我們剛剛不是在說讓你去SM幫我辦事的事情嗎?你沒事扯到那上面幹嘛?”

林深時面色古怪地說:“我記得好像是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