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時聽完後笑了,李正堯所言和他的想法差不多,這才是他即便被人當作籠中雀一樣擺弄、甚至屢次面對曺氏的傲慢也沒有直接撂擔子的主要原因。

人都有傲氣,林深時此前在曺赫的面前也還算不卑不亢。然而過剛易折,有脾氣是好事,不懂自知就是愚蠢了。

HanShin集團是龐然大物,作為掌舵人的曺氏家族在林深時的跟前,他們就是有能夠高傲的底氣。

林深時早就不是那種剛出社會的年紀了,自信過頭又無知無畏。

他尊敬曺赫、尊敬曺靜淑,甚至尊敬整個HanShin,那都是真的尊敬。因為他知道,縱然他擁有和曺赫當年一模一樣的條件,他也未必能經營出第二個HanShin來。相對的,以女性的身份坐穩偌大企業的副會長職位,曺靜淑靠的東西也不光是她的出身。

這群人全都不比他傻,或許說還要聰明得多,閱歷豐富不提,一個個還有錢有勢,像林深時這麼一個半年前還在公司內謀求從科長職位再升一級的年輕人,又憑什麼信心十足?

他當然要學會謙卑,當然要學會低頭。年輕是將來的潛力,不是現在的實力。

一味死抗不是不行,畢竟他也不是毫無背景,但這樣的處理方式簡直糟糕透頂。

林深時正在悄悄思考著用屬於他的方法來解決這一切,他正在嘗試用他的節奏來融入所有的事當中。

他不心急,那群暗中旁觀的人更不心急,猜不到的結局才更令人期待。

很多人都想看一看,他究竟能做到怎樣的程度。

“總之,之後有什麼事你說話。你這傢伙,辦大事的時候總是遮遮掩掩,我也猜不到你到底想幹嘛。還記得以前咱們剛入社那會兒,你幫我把一個搶了我專案的前輩弄走的事嗎?我幾個月之後才知道,原來是你小子不聲不響向上頭舉報了那傢伙暗吃回扣的事。”

聽到李正堯提起幾年前的往事,林深時的臉上也不由露出笑意,嘴中卻依舊不漏口風:“那是你自己的推測,我可從來沒承認過這事。”

“行行行,反正那頓王寶和我都請了,這人情咱早就兩清了。”李正堯擺擺手,小聲嘀咕,“反正依我看啊,咱們那一屆再沒有比你更陰險的傢伙了。”

林深時拎起桌上的水壺意味莫名地笑了笑,也沒去反駁。

“行了,該瞭解的事也瞭解完了。我知道你今天來公司鐵定有什麼事要做,我就不打擾你了。記得,有麻煩需要我幫忙就直說,你從小到大就我這麼一個死黨,我也就認了這個勞碌命了。別害羞,好吧?沒準過幾年咱哥倆就要一前一後走進婚姻的墳墓裡了。”

一談起這事,李正堯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等到送他走出辦公室後,回到沙發上坐下的林深時出神地思考了幾秒,又是忍俊不禁地搖頭一笑。

他緩緩吐出口氣,很快也若有所思地站起身來,從角落的櫃子底下拿出幾個空置的塑膠整理箱,開始收拾起辦公室裡一些他需要的檔案和個人物品。

沒錯,他今天這趟回公司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打包走人,免得以後還要浪費時間往返。

老實說,他不是很執著於HArt本部長的位子,之前和姜民宇爭也僅僅是想要引起曺赫的注意而已。

另外眼下他都收到了曺赫的考驗,哪怕是不再管TheEr那邊的事宜都沒問題。只是礙於申旻大概會有意見,再加上他也沒打算放棄他和申旻的私下合作,才會繼續把持著這部分的業務。

但公司這邊,短期內應該是真沒必要再回來了,做個姿態出來也能省事不少。

“篤篤。”

林深時剛從櫃子上拿下那兩隻Kakao送的Muzi和Con玩偶,他就聽見辦公室外面有人敲門的動靜。

他奇怪地回頭看去,便看到奉伽綺小心翼翼地探頭進來。

“本部長!有人要找您!”

不等林深時說話,奉伽綺就似乎害怕他會先說出什麼似的,趕緊先開口說了一句。

林深時聽後略感疑惑,直到他見到從奉伽綺身後出現的那道人影后,面上的神情就不由自主地變得複雜了些。

“前輩……”

本來在他和李正堯的預想當中應該不會來找他的金尚植,此時卻是悶著頭,出乎意料地找上了門來。

辦公室的門被重新關上後,林深時還沒來得及招待金尚植坐下,他就聽金尚植重重地撥出口氣,說:“我是來賠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