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付著金孝淵的追問,林允兒就在其不滿的注視下笑著戴上了眼罩,往後躺在座椅上休息起來。

只是,在閉上眼後的瞬間,她的眼前彷彿又浮現出了今天凌晨在黑暗中看到的那雙眼睛。

他在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自己。

說實話,這本該是一幕相當嚇人的畫面,換成是別人的話,會成為心裡的陰影也不一定。

然而林允兒此時回想一下,卻奇怪地發覺自己內心中沒有多少殘留的恐懼。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心情。

她在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可要是做夢,自己為什麼會夢到一個陌生的男人,還是夢到他和自己躺在同一張床上……

“這孩子……是做什麼好夢了嗎?”

側頭瞧著戴著眼罩、嘴裡卻在不斷咕噥的女孩,金孝淵饒有興致地眨巴眨巴眼睛。

她小心地湊近過去,卻還是聽不清林允兒在嘀咕什麼,想了想,突然就笑出聲來。

“難道夢到男人了嗎?”

……

“你昨晚夢到女人了?!”

如果可以的話,林深時現在很想給電話那頭的李正堯嘴裡塞點什麼。

大嗓門也就算了,你這副興奮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稍稍捂住手機,林深時左右看了看四周來往的同事,想想還是皺眉說道:“說實話……我都不確定那到底是不是夢。要說是夢的話,那感覺真的很真實,要說不是的話,為什麼我的身體會動不了,連話都不能說?”

“當然是做夢了。不然呢?大半夜你的床上出現一個陌生女人,你當是拍什麼靈異電影嗎?”那一頭的李正堯用調侃的口吻說著,“而且,你說不了話、動不了也很正常啊。”

“嗯?”林深時的眉毛微微往上一挑。

手機中傳過來的那道聲音充滿著壓制不住的笑意:“正常人在睡覺的時候,誰會沒事亂動和說話?這可是睡覺的兩大基本原則啊,不能動,不能說話,你不知道嗎?”

林深時頓時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我現在可是很認真地在和你討論這件事。”

“我也很認真啊。”

正坐在國內公司大樓裡的李正堯一邊講著電話,一邊就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眨眼笑道:“這種事除了是在做夢還有別的可能性嗎?難道你要跟我說什麼神明顯靈,半夜給你送一個女朋友過去?再說了,這做夢嘛,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沒有?夢到一個陌生女人躺在自己旁邊又算什麼,關鍵就是你說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這說明什麼?說明就算是在做夢,你的潛意識也在剋制自己!所以說,像這種夢境,別人我不好說,但以你近乎和尚的性格,那是相當有可能。”

這話開頭還算正經,後面又偏到李正堯隨口胡柴的風格去了。

心緒難平林深時懶得和這傢伙計較,他張了張嘴,又默默閉上。

還有一件事,他在遲疑著該不該對死黨說出口。

有關於他最後在那個陌生女人身後看到的那一幕。

他很確信,那一刻自己沒有看錯。

那團發光的物體,絕對是那座平時被他隨手擺在床頭櫃上的陶瓷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