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週一。

當林深時踩著點走進Han Shin(韓信)綜貿上海本部所在的那棟大樓時,已經在一層大廳等候一會兒的李正堯剛好吃完自己手中那個粢飯糰。

在身心舒暢地喝完最後一口鹹豆漿後,他就健步如飛地跟著林深時上了電梯。

“怎麼樣,緊張不?”

並立站在電梯裡,用胳膊碰了碰林深時的肩頭,這傢伙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和自身較為渾厚的嗓音不同,李正堯本人很高,也很瘦,整個人看上去猶如一根麻桿一樣,林深時一米八的身高站在他身邊也稍矮一頭。

就是這廝身上穿著西裝革履,梳著一絲不苟的背頭,手裡拎著一個鋥亮的黑色公文包,還斯斯文文地戴上了一副金邊眼鏡,看起來人模狗樣,結果舉止吊兒郎當,給人的感覺一看就老不正經。

“緊張也拿不到那封白包。”

林深時淡定地回了他一句。

和中國喜紅喪白的傳統不一樣,Han Shin向公司員工傳達升職通知的紙質檔案會用一封純白的紅包裝著,關於這一點,不僅是在Han Shin綜貿,在整個Han Shin集團都是如此。

其實這也無可厚非,韓國人喜白,與日本的習俗相近,即便是過年時的壓歲錢也會用白色的紅包去裝,實際上這已經不能叫作“紅包”了,該叫作“白包”才對。

所以有時公司私下聚會,大家偶有腹誹時,也常常吐槽自家公司不像韓企,不管是喜事用白的風格,還是嚴苛到古板的社內準則,都更像是日企,而這兩者對於中國人來說,老實說都不討喜,只不過後者討厭的優先順序要大於前者罷了。

李正堯笑了一聲,又抬眼瞧了瞧電梯門上變化的數字,就湊到林深時耳邊,用一種讓人感到熟悉的神秘語氣對他小聲說道:“根據可靠來源,我又得到了一個和這次年終總結會議有關的重要情報!”

這下子,林深時終於有些無語地扭頭看了看這傢伙。

“早不說晚不說,天天挑著一大清早說你有一個情報。怎麼,你們特務接頭都喜歡挑在起床的時候?你和那位‘可靠來源’到底什麼關係啊?”

“喂,你想哪去了?”

李正堯當即十分堅決地表示道:“我和那位大姐就是偶爾在街上遇到,順路買個早餐的關係好吧!”

“叮!”

電梯到了。

兩個人一起走了出去。

“大姐?”

林深時看向李正堯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起來,“你是說梁恩彩?”

梁恩彩,一個名字像韓國人事實上的確是中國人的女人,歲數比林深時兩人大不了太多,三十來歲,近四十。

之所以叫“大姐”,那是因為她的外號就叫“大姐”——她是安世權安部長的秘書,在上海本部裡,用一句“一人之下,百人之上”來形容並不為過。

想想也是,要不是梁恩彩這種級別的人物,李正堯也不會這麼上心。

“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倆是鄰居?”

“什麼鄰居,隔著倆單元呢。”

李正堯極力撇清自己和梁恩彩的關係。

林深時則瞅瞅他,沒說什麼。

“林科長好!”

“李代理好!”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