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寫,你敢指點嗎?”許文言語清朗,不卑不亢。

“有什麼不敢,你儘管下筆,我來看看你的斤兩。”唐會長淡淡道。

照理說,他這個身份,本不該和年輕人計較,但是想到有人將正品認作贗品,還是個年輕人,他就有些按捺不住,打定心思要從自己最熟悉的領域好好教育一下對方。

常娥心中擔憂,本想說點什麼。

卻看到許文不緊不慢的來到懸掛著的宣紙旁。

許文拿起筆來,蘸上墨汁,端詳著眼前空白的宣紙。

外面不知誰家放著蘭亭序的歌曲。

蘭亭臨帖,行書如行雲流水···

歌聲悅耳,彷彿傳唱千年。

唐會長似笑非笑的站在一旁,好似等待著一場好戲的上演。

常娥心中微微嘆息一聲,眼神有些愧疚。

就算許文的書法造詣有多高,在唐會長眼中,待會恐怕都會被駁斥一番的。

這個時候,屋外陽光燦爛,金黃的陽光半灑在宣紙,半灑在許文的身側。

許文面帶微笑,彷彿回到那個永和九年的暮春。

他和友人一起,來到了會稽山陰的蘭亭中,那天風和日麗,微風拂面,一切都美好得無以復加。

微醺的感覺瀰漫心頭,橫跨千年的兩道身影重疊起來。

許文提筆,筆尖點下: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

···

唐會長本來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態度,可是突然,瞳孔一縮,倒抽一口涼氣,趕忙扶住桌子,像是在瞻仰神蹟一般。

遠處的那道身影,在午後的陽光中,揮斥方遒,一舉一動,帶著無窮韻味。

狼毫筆帶著無窮神韻,落筆之間如有神靈。

“遊絲斷而能續,龍鸞群而不爭。”他喃喃自語。

字須奇宕瀟酒,時出新致,以奇為正,不主故常!

唐會長嘴角哆哆嗦嗦,一旁的孫老闆連忙上前想要扶住,卻被他一把推開,踉踉蹌蹌幾步走上前來,顫抖著伸出手,卻不敢上前了。

在他眼前的年輕人不再是年輕人。

“右軍在世,右軍在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