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霆聽了,別有深意地看著她笑著解釋:“我是個軍人,以前打仗的時候什麼地方都睡過,睡睡沙發又有什麼不行的?沒得叫你一個小丫頭睡在這裡,而我一個大男人睡床上的道理。你不必緊張,我只是幫你換個地方而已,並沒有做什麼。”

說完他戲謔地看著臻兮。臻兮一張小臉紅雲密佈,雙手侷促地揪著身下的沙發罩邊沿細長的流蘇,窘得說不出話來。

兩人一起在房間裡用過早餐,慕容霆出去應酬了。

臻兮則一整天呆在屋子裡,整理了一番不多的行李箱,從屋內書架上隨手找出幾本書翻看起來,中間自有下人不時送進各色茶點。

晚上慕容霆藉著要陪愛妾的由頭,從晚宴上早早撤回。見時間還早,便邀臻兮一起到院子裡散步。

沿著院子裡彎曲的遊廊七轉八拐,兩人走到院子中間一個小巧的蓮花池旁。

此時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時節,貼著水面零星有一些圓圓嫩嫩的小荷葉,間或點綴著打著卷兒還未伸展開來的嫩黃。池子旁邊修葺了一座玲瓏的涼亭,兩人信步走進去沿朱漆的圍欄坐了下來。

慕容霆目光溫柔望著扭頭注視水面的臻兮。他一向對女人沒有耐心,家裡的三個女人更是甚少留意,也不在乎她們對自己的柔情蜜意,可是每每面對眼前這個剛認識不久的小丫頭,卻生出了少有的溫柔和耐心,面對她的悶悶不樂,只想著如何能哄她開心。

“丫頭,沒想到你還挺有本事,昨天晚上你露那一手還真是不凡,從小就學的嗎?”慕容霆溫聲打斷臻兮的沉思。

“嗯,”

臻兮點點頭:“本事不敢當,從小我婆婆就給我請了專門的教習師傅,師傅也常說我在樂理方面有天賦,便盡心教我。”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我現在才算知道,古人這句詩並不是誑語。”慕容霆想起昨晚丫頭的彈奏,依然意猶未盡。

臻兮被他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說道:“讓少將軍見笑了,以前在婆婆家,大家都寵著我,不管我唱什麼,彈什麼,他們都會拍手叫好。他們高興,我便高興,更喜歡自彈自唱。

有時候,阿哥會在一旁跟著吹口琴。那時候的日子,每天都快快樂樂的,從來不知道憂愁。”

臻兮仰頭看著夜空,皎潔的月光淡淡對映下來,給這眼前的美景、美人披上了一層朦朧的光芒。慕容霆看得有些醉了。

第二日一大早,慕容霆一行人在沈佔春的熱情陪伴下出了督軍府,在士兵隊伍的護送下直奔火車站。

讓臻兮萬沒想到的是,此時她的阿哥方灝塵也出現在寧城火車站。

他穿一身藏青色學生裝,頭戴學生帽,帽簷壓得低低的,臉上面板抹得黝黑。連日來的東躲西藏,找不到兮兒的焦灼心情使他憔悴了不少,這時候哪怕是熟人站在他面前也未必能認出他來。

這段日子他一邊躲避官兵的追查一邊暗暗尋找臻兮,可是沒有一丁點兒臻兮的蹤跡。

方灝塵猜不出兮兒到底被什麼人帶走,要知道汪六其人,不論是在黑道白道,得罪的人數不勝數,誰知道是哪方面的仇家過來要了他的命。

從小到大,兮兒從來沒有跟他分開過,一想到她可能會遇到什麼歹人,不禁心如刀割,幾次險些被盤查的警察發現行蹤,虧得他機警才化險為夷。

不得已,方灝塵決定先離開渝城,輾轉跑到這裡準備乘火車去應城,先找到舅舅再說。

剛走進火車站便看到大批荷槍實彈計程車兵整齊地分佈在車站內外,方灝塵以為是來搜捕他的,不由驚得一身冷汗,險些掉頭就跑。

後來聽旁邊人們的小聲議論,才知原來是北地的慕容將軍今天要乘專列回去,這些士兵是守衛慕容將軍安全的,這才鬆了一口氣,抬頭警覺地觀察了一下四周,便隨著人群走進擁擠的候車室,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低頭抱著行李假寐,不再往外邊看一眼。

專列上,臻兮的包廂緊挨著慕容霆的,再往前就是路楓跟幾個警衛守著,每節車廂裡都有幾名持槍計程車兵守衛。

臻兮進了自己的包廂便安靜待在裡面,並不出去打擾少將軍他們。此刻她手裡正擺弄著一套慕容霆給她準備的女式軍裝。

臻兮摸著表面光滑柔軟的毛呢面料,很顯然質地不錯,跟外面士兵身上的粗布軍服明顯不是一個料子。

她很快換上這套簇新的女式軍裝,再回想了一下見過的女兵的樣子,臻兮摸了摸自己光滑柔亮的烏髮,乾脆髮型也變一下看看效果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