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十幾個黑衣人來到了安樂鎮。

城門已經落鎖,為首的黑衣人直接從馬上飛身而起。身後幾人見狀,很有默契地跟隨首領的動作。一群人悄無聲息地越過了城門,來到鎮上,城門口只留下了十幾匹馬,站在原地打轉。

施家作為鎮上首富,府邸很好辨認。此時賓客已經散去,府門緊閉,院內卻仍是張燈結綵。

黑衣首領站在施府門口,冷冷道:“追尋了一個月,終是被我找到了。”

施府的院牆自然是擋不住黑衣人,他輕輕一個縱身,毫不費吹灰之力就穩穩地落在了院內。他毫無目的地往前奔走,此時恰好有一小廝迎面而來。

可憐那小廝剛看到一群人影,還未來得及開口,便已成了刀下亡魂。

跟在後面的下屬頓時明白了首領的意思,立即四處分散,開啟了廝殺模式。別說是人,哪怕是一隻蒼蠅,也會被毫不留情地抹殺。

一具又一具屍體倒下,院子被鮮血染成鮮紅。然而這一切發生地悄無聲息,院內其他人仍舊是笑容滿面,渾然沒有察覺危險正在一步步逼近。前一刻還是歡聲笑語的施家,已經變成了修羅場。

施明山夫婦正在逗弄著孩子,突然發覺原本熱熱鬧鬧的院子,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太靜了,簡直是鴉雀無聲。蔣玉鳳心中有些不安,便將孩子交到施明山手裡,想著出門看看情況。哪知她剛拉開門,只見一道白光閃過,她便倒在了地上。

“夫人!”此時施明山終於也發覺了不對勁,轉身卻看到自己的夫人已經倒在了血泊中,門口站著一個蒙面的黑衣人。

“你們……你們……”施明山第一次見到如此陣仗,嚇到說不出話來,卻將手裡的襁褓抱得更緊了。

這一回黑衣人沒有直接動手,而是冷冷道:“把孩子交出來。”

此刻他才明白,日裡的道人沒有瞎說,福禍相依,這孩子不是他可以保得住的。這些人已經到了這裡,看來其他人也是凶多吉少了。

施明山將女兒緊緊抱住:“放了我施家其他人,否則我就是掐死她也不會給你。”

他強裝鎮定,因為想到了道人曾經給他的靈符,既然那道人能知未來,想來也有本事可以救他父女。只是他忘記了,那道靈符早就被他不知道丟在了哪裡。

黑衣人卻沒有耐心與他爭執,嘴裡輕飄飄吐出兩個字:“找死!”

突然間,一道青影閃過,一根細細的針筆直地插進了施明山的眉心。施明山直直地倒了下去,眼睛瞪得渾圓,眼裡充滿了不可思議,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黑衣人在他倒下的時候,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化成一道黑影,搶走了他手中的襁褓,將嬰兒抱在了懷裡,隨即一個轉身,抬手打出兩道風刃後揚長而去。

身後的紅燭應聲倒下,燭油沾染到桌布上,滋滋燒了起來。

其他的黑衣人有樣學樣,打落了周邊的蠟燭燈籠。

天乾物燥,火借風勢愈燃愈烈,待到鄰居發現時,施家已經成了一片火海。

而在此時,那些黑衣人早已騎上了快馬,踏上了返程的路。

被扔在牆角的靈符,也沒能逃過被火焚燒的命運,很快就化為灰燼。

就在靈符燃盡的那一刻,一個青衣婦人出現在了大火中。她出現的地方,火苗像是活了一般,自覺地繞開。

婦人的目光往四周掃去,輕輕搖了搖頭,緩步來到施明山的屍體前,嘆氣道:“我早說了,福禍相依,你偏偏不信。天降麟兒,這孩子是天選之人,又豈是你一介凡人可以供養的,只會誤了性命。念在你們一家誕下聖嬰,且以禮相供,雖是橫死,我也許你一家來世榮華,一生無憂。”

說罷,她對著天空比劃了一番手勢,月明星稀的天空頓時烏雲密佈,下起了瓢潑大雨……

黑衣人正一路狂奔,此時懷裡的嬰兒卻哭鬧起來。他無奈地停了下來,可是這一群糙漢子又怎麼會哄小孩,孩子越哭越厲害,小臉漲得通紅,感覺隨時都會哭斷氣一般。

黑衣人急了,這孩子要是死了,以主人的性子,怕是他們都將被責罰,生不如死。只怪自己急著領功,剛得到聖嬰就給主人發出了訊號。

“什麼人?”眼尖的手下發現不遠處一棵大樹後露出一角青衣,上前拉扯出了一個婦人。

黑衣人像是看到了救星,對著婦人道:“過來!你若能將這孩子哄好了,我就饒你一命。”

此時他已完全顧不上考慮為什麼三更半夜的荒山野嶺會出現一個婦人,抑或是他藝高人膽大,完全沒將一個柔弱婦人放在眼裡。

婦人不急不緩,笑著上前接過孩子。

說來也怪,當婦人抱起孩子的時候,孩子馬上就不哭了。

“很好!”黑衣人笑道,“你就暫且跟著我們,幫我將這孩子養好了。”

聽到這話,婦人也笑了,黑衣人這才發現這婦人真是傾國傾城。

“我定會將這孩子好好帶大,跟著你們就不必了。”

黑衣人心下警覺起來,抽出了長刀。手下會意,將婦人團團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