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紫馨笑了,抬眼看著他:“宗主向來做事不按尋常軌跡,又怎會在乎規矩?”

宣無道被她說中了心事,面上有些過不去,微微愣了一下,便轉過頭不去看她,只道:“你若不願便罷了。”

她笑了:“紫馨謝過宗主好意,只是紫馨聽夜洞主說起過,魔宗收徒向來競爭激烈,死傷無數才能留下為數不多的勝出者。紫馨向來只愛琴棋書畫,不喜歡流血廝殺的場面。是以紫馨只想當個平凡人,能伺候宗主便足矣。”

“那你可曾想過,以你的修為,在這修真界幾乎人人均能將你打敗,你不怕被人欺負了去?”他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她卻是滿不在乎道:“魔宗人人都知曉紫馨是宗主第一任貼身侍女,有宗主護著,又有誰敢將我欺負了去?”

“可你一旦出了魔宗就會寸步難行,比如上次,若不是夜師弟出手……”若不是夜師弟出手,你早就死了幾百次了,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便不出魔宗。”她斬釘截鐵答,想了想又補充道,“紫馨決定了留在這裡,就沒有打算過離開。”

宣無道眯起了眼睛,盯著她看了許久,道:“其他修士為了幾塊靈石就能拼得你死我亡,紫馨,為何你擁有這麼好的資質,卻無論如何勸說也不願意更進一層?莫非……莫非是夜師弟看走眼了,你的資質只能修煉到融丹期?”

紫馨抬起頭,平靜地與他對視:“紫馨資質怎樣,宗主一探便知。”

宣無道扣住她的手腕,與她對視片刻後,分出一絲神念進入她的紫府。

這個舉動看似簡單,實則十分兇險。宣無道作為大乘者,只要神念稍有波動,便可將她紫府的靈臺打碎,殺人於無形;或者將她的神念殺死進行奪舍。她這是相當於把自己的命毫無保留交到他的手裡。

反之,如果她的神念足夠強大,足以將宣無道的神念剿滅,或者隨著他的神念進入他的紫府,進行反殺和反奪舍。

一般的修士,紫府中會有一座靈臺,靈臺上有一顆種子,便是神念;待修煉到一定地步,種子便會開花結果,結成元嬰;隨著修煉,元嬰漸漸壯大,成就元神。

修士的資質越好,紫府空間就越大。一些體質特殊的修士,被譽為天選之子,他們的紫府會有所不同,不僅空間較尋常修士更大,還會有一些天賜之物,比如紫府的顏色會更加明亮絢麗,會在靈臺上多一道七彩霞光,會在靈臺種子周圍環繞一汪靈泉哺育神念。

隨著後期修為增長,修士不僅可以開闢紫府,靈臺周圍也會按照修真者的意願幻化出亭臺樓閣,河流山川。一個強大的修真者,他的紫府就是一個小世界。

修士被殺之後,紫府便會炸開,生前儲存在內的靈石、靈器和丹藥等寶物便會隨之噴發。於是就有一些心術不正的修士,會透過截殺其他修士來提升修為;其中一些人還會結盟形成黑暗幫派,專門潛伏在目標周邊,等到目標與人爭鬥兩敗俱傷時再伺機而動。好在這些黑暗勢力並不牢固,經常會出現自相殘殺的行為,否則將是很大的禍害。

若是修士自然坐化而去,紫府則會坍塌,與主人一併化為灰燼。但是煉虛期以上的高手,身死道消之後,紫府卻不會坍塌,一應寶物得以儲存,形成一個個寶庫,是修真者們夢寐以求的。宣無道更是運氣好,曾得到過一位仙人坐化後留下的紫府,被他煉化成了自己的寶庫,而後實力大增。

鬱紫馨絕對是天選之人,宣無道只見得裡面是一片氤氳紫氣,瀰漫在整個紫府,望不到盡頭,像是混沌之初的鴻蒙之氣。他也沒有看到靈臺,只見紫氣中間飄著一個彩色的球體,絲絲五彩光線圍繞著球體旋轉。任宣無道見多識廣,竟也無法識別這是何種體質。

他將神念放大,試著尋找紫氣的盡頭,看看紫氣中間隱藏著什麼,卻什麼也沒有發現,也沒有找到盡頭。他再次抬頭看向那個彩色的光球,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可以肯定,整個修真界和魔界都不曾出現過這樣的體質。

他收回神念,看著她肅然道:“紫馨,我收你為徒吧。你這麼好的資質,我敢保證不出五百年你定能成神。”

她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連連搖頭:“紫馨不想成仙。”

他繃起臉:“你的資質,足以讓各派聖主搶著收你為徒,可若是得不到,他們也不會想讓別的宗派得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知道紫馨體質的,宗主是第一人。”她突然變得鎮定。

“哦?”宣無道玩味地看著她。

鬱紫馨報以一笑:“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探查紫馨的體質。”

“為什麼選擇無相魔宗?”他終於問出了他最想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