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的目光移到楚北邙身上,還未言語,就被楚北邙淡然打斷。

“不用猜了,那個殺手就是衝我來的,不過他未免也太輕敵了,以為單憑他的力量就能殺了我嗎?簡直是可笑。”

蘇陌沉穩鎮定地說道:“幕後主使未必想要你的命,那黑衣人身上所帶的石灰粉就是最好的證明。”

楚北邙的眉頭緊緊皺成一團,一時沒能夠猜測到對方所做這一切的目的。

蘇陌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遣退那些將士。

待所有的將士離開,帳篷裡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蘇陌毫不顧忌地坐在了楚北邙的對面,慢條斯理地說道:“如今這邊境的紛亂需要你來領導平定,你就是這幫將士們的主心骨,可若是你的眼睛瞎了,廢了,連生活自理都成問題,那麼你手底下的這些將士們又豈會有心思打仗?”

楚北邙恍然,“對方是想要趁此機會亂了我這方的軍心!”

蘇陌眼眸凌厲,無言地點了點頭。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首要懷疑地必然是西域那邊的敵人,但也不得不懷疑到皇宮裡那些見不得楚北邙立功的人身上。

“如今是敵人的暗算還是我們自己人的內訌都還搞不清楚,你真覺得你能夠順利到達邊境嗎?”

楚北邙倒是並不顧忌這些。

他的雙眼雖然暫時無法看見,不過他的心如明鏡一般。

“倘若我真的徹底瞎了,你會如何做?”

“自然是調頭回京了,難不成還跟著你送死?”蘇陌嫌棄地說了一句,手上卻誠實地給楚北邙配藥。

楚北邙沒有半分失落,唇角上揚著,語氣十足的篤定道:“若是我真的瞎了,這軍營裡的大小事宜就要你幫忙照料了。”

他和蘇陌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也足以讓他對這個喜歡口是心非的女人有所瞭解。

她絕對不是一個會遇到危險獨自逃命的人。

蘇陌皺了下眉頭,打斷楚北邙的話:“停!你別一副要臨終囑託的口吻,有我這個大夫在,還能讓你瞎了不成?”

說話間,她伸手慢慢解開了楚北邙眼前的紗布,檢查了一下,雖然剛才處理過,但是眼睛還是紅腫著,若是不上藥,恐怕他這眼睛沒有個半月時間是很難痊癒的。

楚北邙只覺得眼皮上一股冰冰涼涼的感覺,倒是緩解了他眼睛周圍的灼燒感。

但下一刻,他明顯感覺到蘇陌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昭示著他們此刻近在咫尺的距離。

楚北邙喉嚨一緊,身子都變得僵硬了幾分。

他從小就在外戍邊,平日裡接觸到的都是男人,即便回了京城,他身邊也未曾留丫鬟伺候過。

他不喜女人靠近,可如今仔細想想,他好似從見到蘇陌的那一刻起,就沒有排斥過與蘇陌的任何接觸,反而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微張薄唇,正要說些什麼,耳邊只聽一陣破空的風聲,心頭驟然一緊。

“誰?!”蘇陌迅速抬手,幾乎是本能的反應,當即抓住了那支從窗戶射進來的箭頭。

在箭頭尾部綁著一封信,自然是給楚北邙的。

蘇陌看了一眼楚北邙,他已經眼不能視,蘇陌自然是心安理得地拆開了那封信。

上面字跡潦草,只有四個大字:“前來尋我。”

蘇陌念出這四個字,懷疑地看向楚北邙。

“你可知道這信是何人傳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