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自顧自地坐下來,看到蘇南山震驚中摻雜著懷疑的目光,她只是一聲冷笑。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輕敲,不緊不慢地說道:“那些難民進京求生,你身為蘇國公,知情不報且將難民拒之於城門外事小,還讓蘇景冽帶人毆打那些難民,還燒了他們臨時搭建的草屋,就是為了霸佔城外的那片無主荒地。”

蘇南山喉嚨一緊,低沉的聲音反駁:“滿口胡言!你有什麼證據?你以為光憑你一張口就能給我定罪嗎?”

此時的蘇南山仍心存僥倖,即便是那些難民敢站出來作證,只要他不認,蘇陌便是在胡說。

誰料下一秒,蘇陌竟然拿出了一支染血的箭頭。

蘇南山瞳眸一震,身子陡然僵住。

在那箭頭之上還刻著一個“蘇”字,那是蘇景冽特意叫人打造的箭,他外出時都會隨身攜帶。

那日驅趕難民時,有難民鬨然而起、抵死抵抗,蘇景冽便拿出了他的弓箭,六支箭,射死了四個難民。

但隨著之後燃起的那場大火,那些屍體都應該徹底消失了才對。

蘇陌怎麼會找到這支箭頭?

似乎是早已看穿蘇南山的疑惑難解,蘇陌也不再繼續賣關子,“那日死在你手上的,只有兩人,另外兩人並未被箭射中要害,他們逃了出去,不過很可惜,逃出去的人中有一個已經死亡。”

“這都是你自己胡編亂造的,就算這箭頭是景冽的,你又如何能證明這是從難民身上取出來的?”

蘇國公仍然在狡辯,言詞之中絕不承認此事。

蘇陌無奈的搖了搖頭,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蘇國公,我可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那個逃出來因失血過多死掉的難民的屍體還在廟裡停著,箭頭還嵌在他的身體裡,你大可叫仵作去驗屍。”

這下蘇國公已然無從辯駁,頹然跌坐在椅子上,眼中還流露出不甘心。

蘇陌貼心的提醒了一句,“強佔荒地,還害死那麼多難民,只要我把這些證據交給李太傅,那蘇景冽的腦袋恐怕就要分家了!蘇國公難道打算再來一次‘大義滅親’嗎?”

蘇國公此時已然氣得臉色發白,握著拳頭的手都在顫抖,咬牙切齒的問道:“你想如何?如何能夠放過景冽?”

“我要整個國公府。”蘇陌的語氣輕描淡寫,就像在談一場簡單普通的交易。

蘇南山卻陡然變了臉色。

“你說什麼?”

蘇陌一字一句地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要整個國公府。蘇國公年紀也大了,不宜再操心朝堂上之事,還是帶著家人回鄉養老吧。”

“你做夢!”蘇南山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震怒而起,“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自古以來子承父業,就算我辭了官,這蘇家的宅子也不會落到你一個已經和蘇家斷了關係的外人手裡!”

蘇陌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而後站起身。

“雖然蘇國公如此決絕,那就抓緊時間跟你的家人好好道別吧,尤其是蘇景冽,拜你所賜,他極有可能比你先行一步掉下腦袋。”

蘇陌意味深長地看了蘇南山一眼,“蘇國公可以再好好考慮考慮,這蘇景冽的命可就握在你這個當父親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