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別恨我孫子

別恨我孫子

短暫的安靜過後，沈老先生雙手緊握放在桌子上，沉重地他嘆了口氣，“子不教父之過，你們言家的姑娘遇上我兒子才有了後面的禍難，無論我現在說什麼都是無法彌補的。當年，但凡當年我能早點發現，也不至於……”

沈老先生是真的難過，雖然過去的那些年裡他從未提起過，但言慧的事情卻壓在他的心底。

最開始知道言家姑娘的事情時，他常常夜不能寐，一度自責愧疚。如果自己能早點發現兒子做的混賬事，早點出手解決，也不會害地人家一屍兩命。

現在，不管他說什麼都是沒用的，但還是想當面跟言家人誠懇地道歉。

沈奕安捨不得爺爺如此低三下四的模樣，他眸光落在言家人身上，不卑不亢，“我父親做的事情與我家老頭無關，常言道父債子償，如果你們有任何怨恨都可以來找我。”

言家人當然是對沈家心生怨恨的，女兒的死不可能因為他們幾句話就能復生。但是言家又是明事理的，知道冤有頭債有主的道理。

無論是“養不教父之過”，還是“父債子償”，都不是最合適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況且他們並非不覺得女兒一點錯都沒有，當初知道閨女愛上有婦之夫，甚至存著要破壞人家家庭的心思，言母苦口婆心地勸說過，只是沒有絲毫的用處，女兒彷彿跟魔怔了般，一定要跟沈修冬在一起。

言母還知道，其實女兒去找過沈修冬的妻子，好像還被他的兒子撞到，鬧得有些不愉快。

到底孩子是無辜的，此時她看向沈奕安，眼神裡多少含著幾分同情。

沈老先生清楚孫子直來直去的脾氣秉性，但他們面對的是受害者的家屬，有必要把姿態放低的。擔心沈奕安留在這裡說出些不合時宜的話，老爺子裝出心口不舒服的樣子，催促著他去車上拿藥。

確定包廂的門關好後，沈老先生才緩緩開口，“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明事理的言父跟言母交換過眼神，前者微微頷首，“您說。”

多年前言家人就知道沈家有錢有勢，不是他們這種普通人家能招惹起的。甚至這次過來，他們也想過種種沈家的傲慢和高高在上，絕對不是眼前的這幅場景，甚至兩家人還能心平氣和地說過去的事情。

“你們恨我沈家是情理之中，畢竟失去女兒的是你們，我說再多都抵不過活生生的人命。但是，我希望你們不要把這種仇恨放到我孫子身上。”

門外，沈奕安根本沒有離開，爺爺想做什麼其實他心中很清楚，所以走出來的時候故意將門留了一條細縫，方便自己聽到裡面正在談論的內容。

“這孩子挺苦的，他父母的婚姻是建立在利益至上，母親將所有的不甘與苦楚悉數發洩到他身上，父親……”提起自己不爭氣的兒子，沈老先生不由嘆氣，“他父親更是不曾當過一天的好父親。他是我一手養大的，好在我還是有點本事，沒把這孩子養歪，現如今他也算是有番作為。”

老爺子再站起來，將椅子後撤，再次鞠的一躬比之前還要鄭重。

“所以我懇求你們，不要把怨恨移到我孫子身上。他不知情的，甚至可以說是當初他父母那場婚禮裡的最大的受害者。”

“您、您快起來，別這樣。”言母最是見不得這種場面，連忙起身扶著老先生的手臂，眼底已經有了淚，“我們家並非是胡攪蠻纏、是非不分的人家，在慧慧這件事上，您孫子是無辜的，您也一樣。”

聽到這些話的沈老先生再也繃不住，老淚縱橫，顫抖地握住言母的手，激動地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對不起，真是對不起啊……”

沈奕安沒有去打擾裡面發生的事情，他微微仰頭，善於壓抑自己的情緒，還是先去樓下從車上取到爺爺需要的藥。

再回來時，爺爺已經整理好情緒，跟言家人的氣氛也有明顯的緩和。那意味著，可以再談第二件事情。

是他主動開口的，把藥放在爺爺面前，對上言父的目光，沒有拐彎抹角，“想必你們來之前，找你們的人已經說過，言慧的骨灰的確在我手中。不過，還給你們可以，請幫我做一件事情。”

等沈奕安剛把話說完，沈老先生就用力地拽著他手讓人坐下，看過來的眸光裡帶著些許責備。

在言慧這件事情上，他能做主，“我知道這小子還想著要對付宋鐵，請你們放心，就算你們不願意幫忙，言慧的骨灰我也會還給你們。”

沈奕安有些無奈地看向爺爺，但到底沒有反駁他的意思。算了，為了讓爺爺心裡舒服些，他就把主動權讓給言家人。

如果真的沒有辦法利用言家人從宋鐵口中套出關於父親影片的下落，他只能再另外想辦法。

“沈老先生，能不能給我們點時間，我們需要商量一下？畢竟……宋鐵當年還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們也沒想到，他當年會暗中帶走慧慧，甚至後來做出那些違法犯罪的事情。”

“可以，當然可以。”沈老先生對言家人的態度十分客氣，“你們在這邊有住的地方了嗎？如果不嫌棄的話，能不能讓我來給你們安排下？”

老人家又把目光落在言小弟身上，“看這孩子應該還在上學，今天是週日應該不會耽誤學業。如果你們要多留段時間，我就給他請家教。”

言家人清楚沈老先生是因為心中的那份愧疚才對他們如此熱情，既然已經把話說清楚，他們就更不能接受這些好意，婉言拒絕。

分開之前，言父握住沈老先生的手，眼底含著淚，坦白道：“老先生，實不相瞞，在過來的路上我忐忑不安。沈家名聲在外，有權有勢，絕對是我們招惹不起的。我們家人甚至都想好無功而返，真是、真的是沒想到，您會對我們如此客氣。”

他稍稍停頓，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