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拉回了道姑的思緒。

她所想的已經是四天前的事了。

“偉大的撒納吐司,我們已經出了星空平原,將要進入北國了。”

“嗯...”道姑應了聲,收起四天前的回憶,還有那個黑金錦囊。

她想了四天,卻還是沒有開啟錦囊,也沒有毀掉,因為她雖然嘴上不承認,可夜帝的那兩句話卻是著著實實地插在她心窩子裡。

夜帝所說,正是她所想。

夜帝所慮,正是她所慮。

無需說透,大家若是心思在同一頻道上,自是一點就明白。

至於善因,道姑也想到了...

似乎是三千多年前,她曾經和這文王有過交匯。

那時候的她還是個“小萌新”,對人類文化雖有了解,但並不深刻,所以憑藉著“古妖文明和人類文明的契合度”而奪了個身體,在人間體驗生活,進行“實地考察”。

而在這個考察裡,當時的皇朝曾經設過一個聚會,聚會上都是頗有見地的才子才女。

琴聲嫋嫋,舞文弄墨,輿圖拉開,然後手點紙上萬裡江山,揮斥方遒,各抒己見。

輪到她的時候,她開始說當時的北蠻十六邦雖是貧瘠荒涼,卻有著可塑性,但卻引得鬨堂大笑。

這時候,似乎是還是皇子的文王出面幫她補充了幾句。

可這短短的幾句,卻充斥了無比的高瞻遠矚,將整個北蠻十六邦的優劣都說了出來。

北蠻固然貧瘠荒涼,但縱地極深,皇朝根本無法征伐,此為劣勢,亦是優勢。

而所謂貧瘠荒涼,不過是種植不得法,山道未開,民未教化...

若是強行為之,消耗巨大,卻無作用。

可當時文王雖年少,卻已是才華橫溢,胸懷社稷,眼藏星河,三言兩語就把他所想的解決問題的後續法子說了個大概。

而這些法子的核心便是一句話:信仰常生於富貴,亦常生於苦寒。

透過信仰凝聚,再以百年千年為之,則北蠻十六邦定可聚合,化作一尊雄踞北地的怪獸。

簡單來說,文王的意思是,需要信仰的只有兩種人。

一是吃飽了沒事做,擔心這擔心那的富貴閒人。

二是連吃飽都做不到,隨時可能餓死、隨時處於危險和黑暗中的人。這些人也需要信仰,因為他們的信念已經被摧毀了,他們需要信仰來立心。

而文王的那些話,也算是為“戎朝的建立”添磚加瓦。

至少,撒納吐司在後來,有不少方面都是遵循了文王當時所說的建議。

而文王的建議,更是催生出瞭如今戎朝最恐怖的“父教”的誕生。

戎朝,一教三國。

憑什麼這“一教”更在“三國”之前,這不是沒有原因的。

以上,這就是夜帝和撒納吐司之間的善因。

道姑捏了捏懷裡的錦囊,一雙妙目微微眯了眯,然後嬌哼一聲:“不就是想讓我古妖和人類暗中勾搭起來嘛...神神叨叨的。”

然而,她還是忍住了開啟錦囊的好奇心,而是對著前方的御手席道:“不入北國,繼續南下,去蘭亭鎮。”

蘭亭鎮,在白鹿城東邊,也是古妖一脈蟄伏很深的一處鎮子。

在那鎮上走著,一眼看去,皆是百姓,但實際上...這些百姓裡卻有不少是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