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頓時顫抖起來,笑聲也顫抖了,雖還在維繫著,卻已經帶上了明顯的戰慄和恐懼...他知道父皇是修士,也知道父皇的力量...

父皇這是連毒酒都不賜了,直接要捏爆他的頭麼?

然而...

他錯了。

皇帝只是輕輕地揉了揉他的頭髮,把他頭髮揉的亂糟糟的,像個鳥巢。

繼而,再未說什麼,便轉身離去了。

靖王愣在當場,他忽地回憶起了一些事...

那是陽光明媚的春天,在狩獵的星平野上,還是少年的他為了追殺一頭負傷妖獸而深入林中,最終將妖獸射殺,繼而載著妖獸,滿頭大汗地迴歸。

他策馬來到皇帝面前,如同每一個孩子對家長的獻寶,興奮地把射殺的妖獸展示給皇帝看時,皇帝哈哈大笑,上前親暱地揉了揉他的頭髮,然後對眾人道:“看看,這就是我皇家的麒麟兒,現在這把大弓能射殺妖獸,將來這把大弓就能保家衛國!!”

他興奮地聽著,握緊著拳頭,心底如火焰點燃了一般,血液都熱騰了起來,而作為太子的大哥策馬從他身邊而過,兄弟對視,都洋溢著興奮和對未來的期盼,期盼著有朝一日能夠並肩作戰,守護這個皇朝。

“啊!!!!”

“啊!!!!!!”

靖王忽地跪倒在地,仰天咆哮。

...

...

啪嗒,啪嗒!!

漫天彤雲,雨流狂落,沖刷著人間。

皇帝才出天牢,就有侍衛跑來,稟報道:“皇上,六殿下在宮門外求見您。”

皇帝點點頭,道:“回宮。”

“是!”

那侍衛坐回御手席,揚鞭策馬。

馬車行到宮門時,果見一個少年正仰頭站在風雨裡,靜靜等待著,他全身溼漉漉地,卻依然在等。

皇帝停了馬車,將少年拉入了車內。

皇帝道:“淵兒是在怪朕了?”

白淵道:“父皇,兒臣不明白,這為什麼一定要鎮北王攻打戎朝?”

皇帝看著他,沒回答,只是抬手輕輕點了點他的衣衫...

頓時,一股至陽的雄渾氣力奔襲而來,宛如烈陽在炙烤著他的衣衫,頓時間,水汽騰騰往外逸散,他的面板沒有半點不適,反倒是有一種深冬沐浴在暖陽裡的舒服感。

白淵知道皇帝想到了皇宮再說,便也不再問,只是安靜地坐在黑暗裡。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停了下來。

宮中的小太監急忙撐傘來迎接。

皇帝拍了拍白淵肩膀,道:“走,我父子倆該說些心裡話了。”

心裡話?

白淵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