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丫鬟把紅手帕塞到初綿糖的手中,初綿糖手指輕捏著。纖纖玉指染著淡紅的蔻丹,似是塗抹了一層水來,淡紅的指甲上水盈水盈,煞是好看。

海媽媽推門進了來,或許是小跑過來,臉上隱約泛著紅,額頭還沁了汗珠,“新娘,要出門了。”

房裡突然間安靜了下來,無人說話,也無人行動。

初府裡大家心裡皆知,清院裡的下人們比其他院裡的過得幸福,皆因小姐待她們極好,從不會責罰打罵她們。

如今小姐要出嫁了,除了海媽媽與希兒可以隨小姐到侯府去,其他人都留在了初府,日後能見到小姐的機會恐怕不多,大傢伙心裡頭皆是不捨。

“快些扶起小姐,可別誤了吉時。”

海媽媽心裡知道這些小丫鬟心裡不捨,可現下不是訴衷腸的時刻。

“三日後便是回門之日,到那時我還會回清院來。”初綿糖心裡也不捨她們,這兩個丫鬟從八九歲年紀就來了清院,這些年來,無論日子過得怎樣她們始終留在清院陪伴著她。

丫鬟偷偷擦著眼角的淚,今日是小姐大喜的日子,本該歡歡喜喜的。

日光透光紅蓋頭,初綿糖只能瞧著眼前的泛紅,低頭可見腳下的路,可髮髻上頭飾繁多而重,初綿糖連稍稍低頭都不敢。

今日初府格外熱鬧,張燈結綵,府中滿是高掛的紅燈籠,放眼瞧去彤紅的一片,因著初府乃是與世勇侯府結親,來初府祝賀的客人不少,主院裡擠滿了人。平日裡因經商上不對頭而鮮少往來的人也提著賀禮前來祝賀。

而不少未出閣的姑娘戴著面紗隨著父母前來,為著一觀威名傳天下的大將軍定遠侯之風采。

而錦院中,不管秦芳說破了嘴皮子,初錦嵐也不肯出來,被子蓋住頭躺在榻上。

要她笑盈盈地送初綿糖出門?

沒門!

秦芳也沒有心思再管她,作為初府的女主人,她還要陪著初宏招呼前來祝賀的客人。

今日裡單單是賀禮就收了不少,這些人心裡想著攀上侯府這層關係,送的賀禮可是下了心血,一點兒也不含糊。

“初綿糖,你別是以為我願意揹你出這家門,你不願意我還省了力氣呢。”

若不是她,如今出嫁的人便是他姐,奈何他爹囑咐他來做這事,否則便扣他月錢。現下是初綿糖不願意也怪不得他了。

“不勞你費這力氣,今日我便自己走出這家門。”

無論如何她也不讓秦芳的兒子在她大婚之日來噁心她。

初綿糖剛要抬腳出家門時便被身邊的媽媽們給攔了下來,“這萬萬不可,這從來沒聽說過新娘子自己走出家門的,這擱在大慶恐怕會被人笑話了去。”

有老媽子把事兒稟報給了秦芳,秦芳急匆匆趕了來。

她這一雙兒女怎地這般不讓人省心,千叮嚀萬囑咐,今日可別跟初綿糖擱氣。這初綿糖也不是個讓人順心的主,別看她柔柔弱弱的模樣,但凡遇到些觸碰到她底線的事兒便犟得很。

按大慶習俗,女子出嫁時需要家中男丁揹著出家門去。

唐恆城等了一會還不見動靜,便下了馬,走到了初綿糖的身旁。

這小子紈絝子弟樣,一臉不屑盯著他看了一眼便轉了視線,想來這便是傳聞中的初家公子。

唐恆城沒有理會他對自己的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