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睜著大眼睛,指了指明流莊,又指了指跟著的自己的小廝,問道:“你不進去?他們也不能跟著?”

“是。”明流莊給了肯定回答。

花月心中直呼,事情大條了哦。

做了好一番心裡建設,花月才伸手推開門,徑直走進去。後面明流莊則替他將門掩上。

書房內只有花澤厲一個人,他坐在案前翻閱著什麼,手邊有厚厚的一疊紙張,整個人面無表情,時而提筆批註幾句。

還算明亮的燭火和燈光落在他的臉上,明暗交織。又映照在一旁的牆壁上,顯得高大、認真而專注。聽到人進來了眼皮也沒有掀起一下。

花月乖乖走過去拉過案桌前的椅子坐在花澤厲對面,兩隻手拽了拽衣角,有些正襟危坐。

哥哥沒說話,他也不敢吱聲。

夜深人靜,亮著光的屋子更顯得落針可聞。

花月已經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他本來就很晚回來,愛睡覺的年紀,犯困得只想要趴床。現在坐在椅子上,不說身體都要整個半平躺在椅子上,上眼皮也直往下滑呢,一直掙扎著睜開一絲絲,真心不容易。

許久,

“去哪了?”一道冷聲響起,真如冰水泠泠凍人。

花月便瞬間被凍得驚起,整個人滑到椅子下,才又慌忙站起來坐到椅子上。

見他哥已經將桌面收拾得非常乾淨、各類東西也已經擺放整齊,正皺著眉頭看他。

連忙用雙手抹了把臉,端坐起來。

“嘿嘿,哥,沒去哪兒呀,就、隨便走走。”花月的手在頭上撓撓,下巴捏捏,臉上的討好不能再明顯了。

花澤厲嫌棄的皺了一下眉頭,不說話,目光清冷銳利,看得花月小腿直打哆嗦。

“誒呀誒呀,我說還不行了嗎。”花月在這個哥哥面前向來堅持不了多久,心裡嘀咕一句要嚇死個人,才說道:“這不是聽說紅石鎮有人出了個極品蛐蛐兒,我跟魏旭、餘業還有幾個小子就去見識了一下。”說著還偷偷翻起眼皮瞄了一下哥哥的臉色,對上花澤厲淡漠的眼神又慌忙垂下頭來。

“見識一下需要夜半才回來?”花澤厲咬重‘見識’二字,語氣中有著明顯的不滿和嚴厲。

“這不是有事耽擱了嗎。”這樣說著,花月抬起頭來,看著他哥,湊近了一點,用悄悄的語氣大聲說道:“哥,我跟你講,紅石鎮那個大地主老財,今天突然橫死家中,聽說家裡的財庫也沒了。”

“嗯?”花澤厲眼神微凝。

花月也沒在意,麻溜的繼續說道:“我們本來戌時初起就要回來的,就是被這事耽擱了。夜黑風高,聽到那裡的捕頭說最近江湖人士繁雜,很可能就是江湖大盜殺人劫財。”

“但我看著可不像,那乾淨利落的手法,可沒怎麼掩飾。”說到這裡,花月先止住話頭,伸出食指在案桌上快速寫了一個字,‘兵’!

然後又開口說道:“哥,保準明天全古封城都要知道了,瞞不住。”

意思我沒騙你,到時就知道了。他觀察著自家哥哥的臉色,這樣的意外情況總不會再怪他了吧。

花澤厲點點頭,抬眼看著花月,說道:“這次就算了,以後酉時之後不許再出府,也不準跟你那些狐朋狗友來往。”顯然他是知道自家弟弟有多少次是晚歸的。

花月聞言立即不滿的喊道:“哥!”

又聽他哥語氣嚴肅的說道:“最近安分點,別給老子惹事,既然閒得發慌,那就每天晚上抄一遍書經。”花澤厲瞥了一眼花月頓時生無可戀的臉,又補充了一句,“我檢查。”

花月徹底癱倒在椅子上,淚眼朦朧,悽悽慘慘慼戚的看著眼前這個人前‘溫潤公子’,他前‘想當老子’的兄長,氣得渾身發抖。乾脆閉上眼睛攏上耳朵不聞不看。

“行了,回去吧,還要我扛你嗎?”花澤厲看著花月揺了揺頭,說道。

“不用!”花月立馬站起身,硬氣的轉頭回了一隻手,大步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