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只覺得一晃之間,那個坐在桃樹下一動不動三年時間的身影,某一天忽然動了動身子,抖去了身上無數的塵土、鳥糞、花瓣。

男人目光遠眺,遙遙看向豆娘離開時候的方向。

隨著豆娘的離去,那些紛擾的雜念似乎再一次淹沒了他。

他漫長的人生中經歷過很多次離別,可沒有這一次的離別讓他感覺到有些難受。

“血肉之軀苦弱,人生短短几十年,誰又能陪誰走多遠……”

男人輕聲呢喃,忽而看向了天空中的某個方向,眼神中有焦點。

白季知道,男人就是在看他……和硃砂。

“人生短短几十年啊……”

搖了搖頭,男人揮揮衣袖。

身上的汙漬頓時消失不見,渾身乾淨如初,然後便大踏步走向了北方。

只是奇怪的是,這一次白季的視角沒有轉移。

只是在一陣耀眼的白光之後,白季睜開了眼睛,便看到了偌大的根鬚。

看了看自己變小了許多的手,白季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又被代入到那個古人的身上去了。

“應辰,你沒事吧?”

小女孩的哭聲從身邊傳來。

“沒事。”

白季搖搖頭。

下一刻動了下,卻發現自己的右腿好像斷了,傳來鑽心的疼痛。

而一個暴躁的聲音從不高的院牆外面響起。

“小子,我看你還跑?”

一個手持巨斧的男人衝了進來,看見男孩眼神一喜。

而只是轉瞬,男人的人頭就在白季的眼前一飛沖天。

身體卻猶不自知地站在原地,不再動彈。

半響後,“噗通”一聲倒了下去。

也露出了其後的身影。

是豆娘!

儘管面容蒼老了很多,可是白季還是一眼認出,眼前這個身披金甲的威嚴女將,就是當年的豆娘。

只是時隔多年,曾經總是面帶微笑的女人不再笑著。

她面無表情地走到了白季代入的小孩子面前,蹲下身子。

渾身的甲冑傳來輕微的碰撞聲。

“你不用再逃了,你們應家滿門慘遭屠戮,是我的不對。只是我還不能死,不能以命抵命。從今天開始,我每天來這裡一個時辰,教你一些東西。一個月的時間,你能學到多少就是多少。”

說著,豆娘站起身,不再管地上的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