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白袍人似乎不知疲倦,並且緊緊的盯住他的本部。

不論是他想要重整旗鼓,還是稍作休息,對方就會如同附骨之疽般,悄然出現。

那個手持重劍的俊朗年輕人,就是如今這些逃亡之中所有大楚人心中的噩夢。

每次他的出現,都會帶來一陣腥風血雨。

其間,樊權甚至利用一次意外集結到大幾百人的兵力做了一個陷阱,畢竟就算是大楚人的基層將官之中,也不乏一些有見識有能力之人。

然而卻依舊被對方一波殺穿。

兩天下來,丟盔棄甲,身心俱疲。

沒有喘息的機會,沒有思考的時間。

只有順從本能的逃跑,似乎無盡的逃跑……

一路的所留下的屍體血跡,更是勾勒出一條他們的逃亡之路。

時至現在,樊權當然知道對方的大軍早已不再追殺。

一直追在自己身後的,只有那區區不過幾百騎的白袍人。

不僅僅是他知道,西蠻軍從上到下的每一個將士都知道。

可是,他們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擊。

沒有指揮中心固然是一個原因,而更大的原因卻在於——

連番的追殺之中,即便是這些兇殘如虎狼般的大楚西蠻軍將士,如今也是被嚇破了膽。

他們看不見反抗的效果,也看不見勝利的希望。

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逃跑成功,就是勝利。

在這一戰前,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想到局面會變成如今的這幅模樣。

便是戰死沙場、血染黃沙,也總好過如今像條喪家之犬般徹底崩潰。

“我們不能這樣下去!”

正靠在一棵樹邊稍作休息的樊權忽然意識到了那個少年人的意圖,他看著自己身邊那個此刻已經不再光鮮明媚的女子,沉聲說道。

蕭紅妝原本高傲的神采飛揚,也變成了一臉的死寂麻木。

這場精心策劃的追殺,打破了她所有對於戰爭的幻想。

不過同樣的身心俱疲下,樊權卻始終保持冷靜,未曾亂了方寸。

直到現在,他才終於意識並確定了一點——

那個少年人本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追上自己,奪走自己的性命,但他一直都沒有這麼做。

起初還以為是自己的部下用生命為自己拖延了時間。

可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自己的部下難以抵擋住那個如同殺神一般的男人,而能夠讓自己一直活命到現在的唯一原因只有一個——

對方需要的就是自己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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