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晏謫江是答應了。

若歆辦事她向來放心,那先生敬職敬業,認認真真地教了憶蘭兩日,讓她明白了弈棋的下法,以及一些簡單的棋陣,好讓她能應付應付。

因為有晏謫江的陪伴,若歆也就不用再跟著來,而是忙著去給他處理事務。

三人在那日如約而至,可是把尉遲竹高興壞了。

「哥哥前腳剛走,你們就來了,還真是算得個好時機!」他笑著道,然而身子卻還是沒法兒出來。

舒雨微道:「我這朋友還有位師父,她師父擔心她棋藝不精,壞了自個名聲,所以也特地來了一趟,順帶也是想看看公子能否將我這朋友給治好。」

尉遲林應該是知道晏謫江的,不出意外的話,他甚至連晏謫江長什麼樣都知道,但尉遲竹就不一定了,他常年被尉遲林圈在家中,即便是聽過晏謫江的名諱,應該也不知他長相如何。

果然,他在看到晏謫江的容貌時,並沒有任何的訝異,只是道:「你這朋友的師父好生年輕,看著也不過二十出頭,怎麼就已經到了能收人為徒的地步了?」

「可能是天賦吧,哈哈……」舒雨微尬笑了兩聲,一時也不知如何解釋。

她要怎麼說?說晏謫江作為一個反派,當然會自帶一些超乎常人的天賦?

好在尉遲竹也沒有深究,一門心思都在鬥棋上,他四下看了看,突然疑聲道:「怎麼沒見到上次那位友人?」

舒雨微道:「她身子不爽,想來繼續和您下棋,卻也是有心無力。」

「哦……這樣。」尉遲竹若有所思,「那可要把身子養好了,若是什麼疑難雜症,只管來找我,我跟著哥哥也是學了不少的。」

舒雨微道:「那就先謝過公子了。」

「不用不用,太客氣了!」他揮揮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就是……你上次不是說,這次會以真容示人嗎?怎麼他們都沒戴帷帽,就你還戴著。」

舒雨微輕笑,「因為我怕我不戴帷帽直接過來,公子會認不出我。」

尉遲竹蹙了蹙眉,「這怎麼可能!就算是聽聲音我也……」

他話還沒說完,舒雨微頭上的帷帽就已經摘了下來,在看到她容貌的那一瞬間,尉遲竹當時愣在了原地。

他倒不是被舒雨微的容貌驚豔,她雖說長相上乘,嬌俏可人,但要說能豔驚四座,成為人群中一眼即見的人,還是不大可能。

尉遲竹是被她女子的身份驚住了。

舒雨微換回本音,見他這樣,不免掩面嗤鼻一笑,道:「公子可是被嚇到了?」

尉遲竹這才緩過神來,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就是沒想到,沒想到你是…女子。」

「好了。」舒雨微將帷帽習慣性的遞給一旁的晏謫江,讓他幫自己拿著。

就在她正要繼續出聲說話時,對面那人卻突然驚呼一聲:「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畫像上懸賞的那個人,那個……那個活閻王的夫人!你成親那日,我正好在外頭。我還看見你的轎攆了,那麼大的排場……原來昨日來找我的,竟然是你!」

這就是為什麼舒雨微一開始沒敢以原本的模樣示人的緣故,因為晏謫江的幾次大動作,害得她成了京城裡家喻戶曉的風雲人物,這大街小巷的有幾個人不知道她長什麼樣?懸賞令一夜之間貼滿全京城,那傳播速度,堪比現實生活裡的網路傳播。

他上前踏出一步,後一步卻沒動彈,大概是想靠近了舒雨微端詳,無奈身體條件不允許,只能站在原地,摸著下巴仔細看她。

「嘖嘖嘖,你說說你,長得也不算差,怎麼就想不開,要嫁給那個大魔頭?我看他對你也就一般,不然怎麼可能放任你一個女子和別的陌生男子過來?……哎,他會不會打你啊,等會回去的時候我給你拿點藥,身上要是有傷就擦傷,哎真是可憐你了,嫁給那麼一個心理扭曲的人……」

「咳咳……」聽他說這些話,舒雨微瞬間後脊發涼,趕忙出聲打斷:「也倒不至於,不至於……他對我還是很好的。」

好祖宗,你口中這位活閻王、大魔頭、心理扭曲的人就站在你面前呢!!

「那為什麼一開始要納你為妾,娶別人做妻?」

「那是因為我……」

她話還沒說完,尉遲竹就揮了揮手,一臉「我懂,我什麼都懂」的模樣,道:「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哥哥的金蠱我已經弄到手了,你等著,我現在就去取!」

他說罷,扭頭就朝屋裡走去,這次便沒有關門。

舒雨微怯生生地看向晏謫江,見他一臉平靜,看不出喜怒,一時竟也不知他有沒有生氣。

咬了咬下唇,她正要去扯晏謫江的袖子,試圖跟他撒個嬌什麼的,但尉遲竹卻正好趕了回來。

沒辦法,她只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