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她的身旁還是空無一人。舒雨微迷迷糊糊地摸了摸枕邊的匕首,發現匕首放置的位置一直都沒變過,心中不免有些茫然。

如果晏謫江昨夜回來休息了,應該是會將匕首放在別處的。

她嘆了口氣,一時有些犯愁。昨夜她還在想,自己要是哄不好晏謫江可怎麼辦?如今看來,倒是她多慮了,某人根本不想見她,一連幾日都是如此,就連成親的事宜都是晏老爺派人過來給她講的。

如她所想,憶蘭為妻,她為妾。婚期也定好了日子,如此說來,晏謫江那邊應該也是同意此事的,這樣最好,免得她還得費心思費口舌去勸說,實在累得緊。

日子是定到了下月十八,她與憶蘭一同出嫁,時間上多少有些倉促,不過晏老爺說了,既是童養媳,原是不必三書六禮相待,但憶蘭的父親堅持要送女兒出嫁,這才又選了個日子。

舒雨微多少有些想笑,這麼一說,她竟是因為沾了憶蘭的光,才得以有出嫁的機會?難怪那日她非要當著幾人的面攔住她,想來,便是想在眾目之下,說出自己不過是個陪襯之類的話吧。

舒雨微揮手示意傳話的人離開,隨後便將若歆喚了進來。她指著凳子,示意若歆坐下,而後將自己手裡的繡棚和針線都遞給了她,一臉討好地笑道:「若歆,你會不會繡荷包啊,教教我好不好?」

若歆出身名門,作為大家閨秀,她自然是會的。伸手接過東西,她又不免好奇地看著眼前的人,問道:「姑娘的荷包都出自極好的繡娘之手,怎的今日突然心血來潮,想要自己繡個荷包?」說著,她忽然挑了挑眉,壞笑一聲,問道:「莫不是……想送給小少爺?」

舒雨微臉不紅心不跳,一臉平靜:「送他做什麼,我就是無聊繡著玩,再說了,別人繡的如何比得上自己繡的有意義。我便是繡好了,也是給自己戴的,小少爺眼光獨到,才看不上我的手藝,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若歆一臉不信,卻也只是笑笑沒說話。

舒雨微又道:「我想學繡桃花,配著淺粉的底色應當是極好看的。」

若歆一面繡,一面疑笑道:「當真?」

舒雨微堅定地回應:「自然當真。」

她說得認真,不像是在賭氣也不像是在撒謊,倒叫若歆一時間也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

舒雨微日日等,日日都見不到晏謫江的面,後來索性放棄等待,每天晚上都認認真真地埋頭學著繡荷包。她不喜歡帶頂針,每次都糊的一手血,有幾次還滴在荷包上,豔紅奪目,在淺粉的料子上十分顯眼。她蹙了蹙,索性改繡梅花,但是因為不會繡,又繡得奇醜無比,花瓣歪歪扭扭,通體一個顏色,毫無美感可言。

然而某人卻還沾沾自喜,臨睡前都要舉著自己的「作品」感慨一番,就像完成了什麼偉大的成就一般。

小悠坐在桌上,看著她那自信過人的模樣,不由地嘆了口氣。

「還沒我繡的一半好看。」

舒雨微自然不服氣,冷哼一聲,言道:「你一個小破精靈哪裡會這些,可莫要說大話了。」

小悠不以為然:「這有什麼難的?說真的,我跟過的幾位宿主裡,就屬你繡工最差,從前我跟在她們身邊,耳濡目染的,肯定是要比你繡的好。你若不信,就把東西給我,我替你把剩下的葉子都繡了,讓你好好瞧瞧。」

舒雨微直接擺手拒絕,道了聲「下次一定」,仍自顧自地繡花。

出嫁那日是個朗日,天高雲淡,萬里無雲,府外早早就鬧騰了起來,尤其是臨江閣,從昨晚起就吵鬧的她根本沒法好好休息。

因為她原本就在府裡住著,加上她又是妾室,自然就不用走成親那些繁瑣的步驟,舒雨微也樂得清閒,耳朵裡塞倆棉花,一覺睡到天亮也沒醒來,直到屋門被人敲響,她才慢慢悠悠地從床上醒來。

昨晚吵得她沒睡好覺,所以被人吵醒之後,她也只是被拉著坐起來梳洗上妝,眼睛都沒睜開一下。

她原本以為只有若歆一個人,直到感覺自己的眉毛和嘴唇都有人在描繪,甚至身後好像還有人在捯飭她的頭髮,這才半夢半醒地睜開眼,看了看鏡子。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嚇一跳。

屋裡前前後後站了有七八個人,三個人圍在梳妝檯前給她上妝,身後還站著兩人幫她擺弄髮髻,還有一人捧著一副鎏金繁重的鳳冠頭飾,而那人旁邊的倆人,一個抱著一盒首飾,另一個則端著一套極為紅豔的衣裳,那顏色的鮮豔程度,怎麼看都像是正室出嫁時才能穿著的正紅色。

衣裳她雖然疑惑,但更讓她覺得最離譜,還是那頂流光溢彩的鳳冠。

她記得南湘國的鳳冠,貌似只有後宮娘娘和受封誥命的夫人才有資格,她一個小妾,哪來的資格佩戴這麼高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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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鳳冠霞帔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