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說邊褪去外衫、上衣與下襬,渾身上下只留下了純白色的褻衣和褻褲,舒雨微緊接著就感受到了樓梯口傳來的涼風,冷得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她朝地上一坐,蜷縮成一團,一臉倔強,就是不肯服軟,因為她知道跟晏謫江服軟沒用。

然而晏謫江拿到了她的衣裳,卻也沒走,就還蹲在那瞅她。

衣衫不整地被人盯著看了半天,舒雨微終於是忍不住,乾脆破罐子破摔,衝他吼道:“你幹嘛還不走?難不成你還想看著我在地牢裡跪上一夜嗎?”

她話音剛落,晏謫江忽然站起身來,舒雨微本以為他是要走,卻沒想到晏謫江竟是褪下了自己外衫披在了她的身上。

不等舒雨微反應過來,晏謫江就已經一隻手將她凌空抱了起來。

舒雨微驚呼一聲,待她緩過神來,便又將雙手抵在了晏謫江的肩膀上,分外用力地推搡他,還皺著眉頭大叫道:“晏謫江,你放我下來!我就是待在這待到死我也不要回去!”

雖然她不敢亂揮拳頭打傷晏謫江,但這來來回回地不停掙扎,倒也叫晏謫江煩躁不已。

舒雨微面前忽然出現一根細長的銀針,針尖閃著壁燭的火光,後面似乎還穿了根線。

晏謫江捏著這根銀針,毫不猶豫地就朝著舒雨微的下唇用力地紮了一下,針口瞬間出現了一滴鮮血,疼得舒雨微不禁悶哼了一聲。

“好痛!”

她皺著眉頭,伸手揉了揉自己下唇上的針口,正欲開口跟晏謫江吵嚷,卻聽到他聲音幽幽地道:“要是不想嘴巴被縫起來,你就給我老實點。”

“你……”

舒雨微本想跟他理論,但緊接著,她就見晏謫江又將針頭抵在了她的下嘴唇上,嚇得她連忙閉上了嘴,用力推開了晏謫江那隻捏著銀針的手,又將自己的腦袋埋在了他的脖頸間,嘴唇死死的貼在他的肌膚上,生怕他下一秒就真把自己的嘴給縫上。

晏謫江抱著她回到了寢屋,卻沒將她放到床上,而是又把她扔到了地上。他一揮衣袖,隨意散漫地坐到了床上,淡淡出聲道:“跪好。”

舒雨微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被扎的下嘴唇,一臉幽怨地看著晏謫江,她撇著嘴,就是不聽他的話。

兩人對視許久,舒雨微終是忍不住心裡那股怨氣,衝他喊道:“晏謫江你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你折磨人幹什麼,你……你無不無聊,你一天沒別的事情幹嗎?就知道逮著我一個人可勁兒整……”

她越說越委屈,說到最後聲音都有些顫抖,但是舒雨微又死要面子,咬了咬牙,她轉過頭去,不再看向晏謫江。

晏謫江就這麼看著她,看著她這副跟自己賭氣又不太敢完全發火的模樣,原本淡漠的神情,竟和緩了許多。

許久,晏謫江忽然嘴角一揚,輕聲對她說道:“小東西,給你個機會,你誇誇我,我就不叫你守夜了。”

聞言,舒雨微不禁扭過頭去,她皺著眉頭看他,那表情是又委屈又生氣又疑惑,一時間叫人有些忍俊不禁。

晏謫江伸腳抬了抬她的下巴,嘴角含笑,聲音洋洋溢耳:“快點。”

舒雨微撇過頭去,躲開了他的腳,垂著眼眸一個人暗暗想了好久,才帶著半不悅半疑惑地聲音同他說道:“你說話算話?誇誇你就行了?”

晏謫江挑挑眉,“嗯”了一聲應她。

舒雨微嘟了嘟嘴,又垂著眼暗暗想了一會,才不情不願地道:“好吧……其實,其實你的字挺好看的。”

“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不算。”

舒雨微以為他就是變著法兒的整自己,不禁又皺起眉頭看向他,見他嘴角微微揚著,目光裡還有隱隱的期待,便收回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她又轉過頭去,一個人努力地想了好一會,然而想來想去,腦海裡關於晏謫江的用詞,也全部都是“腦子有病”“心狠手辣”“五行缺德”“六親不認”“作惡多端”“衣冠禽獸”“喪盡天良”等等一類的詞彙。

舒雨微:“……”

還好,晏謫江他不會讀心術。

&nmm……”遲疑了許久,她才猶猶豫豫地開了口:“其…其實你長得也挺好看的。”

晏謫江嘴角的笑意更甚,他微微傾身,用手撐著下顎,悠悠道:“哦?怎麼個好看法?”

舒雨微垂下眼去,醞釀了一番後,忽然深吸一口氣,接著便喋喋不休、語速極快地道:

“你顏如舜華儀表堂堂貌比潘安氣宇不凡面若秋月目若秋波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風華月貌清新俊逸明眸皓齒……”

晏謫江又笑出聲來,身子都笑得顫了幾下,笑夠了,他便伸手挑了下舒雨微的下巴,打斷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心情極好地道:“行了行了,別誇了,去把寢衣穿上,過來睡覺。”

這話一出,某人瞬間就忘記了自己方才在地牢裡寧死不屈的模樣,嘻嘻一笑,屁顛屁顛就跑去換寢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