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似乎也是將將才回來,手裡提著剛買回去的包子,不知是否走了小路的緣故,舒雨微來的這一路上倒是沒看見他。

他比方才在回春堂時更為疲憊,神情也有些無精打采,他打量了舒雨微許久,才緩緩出聲道:“小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這兒不該是你來的地方。”

“我沒有走錯。”舒雨微 衝他溫溫一笑,又道:“叔叔,我聽江大夫說,您是患了破傷風嗎?從前我師父帶著我遊歷江湖時,曾經治好過一個同樣患有此病的人,雖然他老人家現下不在此處,但我想,我應該可以試試。”

老劉一愣,都顧不上去想面前的人還只是個十歲的小丫頭,只低聲喃喃道:“當……當真嗎?”

可剛一說完,他的神色又不禁落寞了下去,他道:“但是小姑娘,我付不起這錢的,多謝你的好意了。”

“不需要錢。”舒雨微 衝他一笑,盡力的寬解他心中的哀涼,“師父說了,醫者父母心,救富者收其錢,是為生計;救貧者不收錢,是為醫仁。”

說話的間隙,老劉的身後忽然多出兩個小孩來,小女孩與舒雨微年齡相仿,小男孩則是看著要小了幾歲,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老劉手上提著的包子,不停地吞嚥著口水,卻又不敢伸手去拿。

老劉轉過身去看兩個孩子,伸手摸了摸他們腦袋,便將手上的包子分給了兩個孩子,道:“快去趁熱吃吧。”

小男孩高高興興地接過包子,連忙跑到一邊去吃,只有那個小姑娘,捧著手裡的包子依舊站在那裡,目不轉睛地看著舒雨微。

就在老劉準備將舒雨微邀進屋詳聊時,小姑娘卻忽然出聲:“你真的……能夠救我爹爹的命嗎?”

舒雨微淡笑著衝她點了點頭,雖然心裡有十足的把握,但考慮到凡事不能說得太滿,於是便只道:“你放心,我會盡力一試的。”

那小姑娘這才站到了老劉的身側,將整個身子都露了出來,她低頭看著手中的包子許久,忽然朝前走了兩步,遞給了舒雨微,一臉嚴肅道:“那就請你收下這個,若你當真能夠治好我爹爹,以後有機會,我定然會報答你的恩情。”

舒雨微拒絕了她的好意,正準備告訴這姑娘自己已經吃過飯時,卻忽然發現她的左眼下竟有一顆深紅色的硃砂痣,與自己的那顆簡直一模一樣。

她不由得愣了神,直到老劉又出聲喚她進來時,舒雨微才醒過神來。

進到屋裡,老劉連忙用破爛的衣袖擦了擦凳子,有些難為情地同舒雨微說道:“這屋裡簡陋得很,還請你不要嫌棄。”

舒雨微淡笑著擺擺手,道:“不會。”

她閉眼開啟神醫系統,正欲給面前之人把脈時,卻又忽然聽到他略顯遲疑的聲音:“小姑娘……你當真有把握嗎?我看你年紀也還小……”

她早料這人會有此疑問,便抿嘴笑道:“叔叔,破傷風這病會死人,我想您也是知道的,那……既然除了我以外沒人能救治,您倒不如死馬當活馬醫,讓我試試看,若是能治好,您便也能繼續照顧您的兒女了,不是嗎?況且,我雖然年紀尚小,但卻是從出生起便跟著師父行走江湖的,看過師父治好過許多的病,甚至我自己,也時常有為他人治病,所以,您也不要太擔心。”

老劉聞言,臉上又泛起了一抹愧色,出聲自責道:“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舒雨微並不在意,隨口道了聲無事後,便開始替他把脈。

根據神醫系統的所言,把過脈之後,她便對於此人的病情以及救治方法胸有成竹。

舒雨微又出言,請求檢視了一下老劉腿上的傷口,隨後叮囑他先好好敷上江太醫給的藥,緩解病痛,自己現在便回去配製能夠治病的藥,改日再過來探訪他。

老劉見自己的病有希望,臉上也不禁顯出些喜色,連連道謝後,又對一旁的女兒說道:“憶蘭,快去送送這位姑娘。”

憶蘭?

聽到這個名字,舒雨微不禁皺起眉頭,條件反射地回過頭去看,又仔仔細細地將她打量了一遍。

原書裡對於憶蘭的外貌描寫並不多,只不過以清秀一詞寥寥帶過,可令舒雨微怎麼也沒想到的是,憶蘭竟會在這。

或者說,憶蘭是不應該在這,因為她明明記得,憶蘭是在……

舒雨微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刻出聲問道:“你名中的憶蘭二字,是哪兩個字?”

憶蘭一愣,猶豫了一下,才同她解釋道:“是……回憶的憶,蘭花的蘭。”

舒雨微心下一沉,目光再度落在了她左眼下的那顆淚痣上。

……確實是她,不會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