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忠也發現沈樂的意興闌珊,笑著道:“殿下這幾日開來是被折騰壞了。”

沈樂點點頭:“以前不覺得,現在才發現貴族、宗族們的事還真挺多,又枯燥又乏味。”

這些話在範忠意料之中:“殿下會這樣想也正常,不過這還只是開始。王之責在於戎與祀,等到殿下正式稱王后,您還要準備四時祭祀,朱雀神廟每年的正陽祭。還有每年祭祀歷代先祖。”

“另外還有古越山的朱雀祭。除此之外按照我們楚人的慣例,每年楚王需要進行三次左右的南巡狩獵。還有大大小小不等貴族聚會。”

沈樂被他說的頭大,癱在榻上無奈道:“範叔,你還是被說了,再說下去我可能真不想做王了。”

範忠笑了笑:“有些話本來不該老臣說,不過我還是多句嘴。殿下,俗話說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將來你要面對的可能十倍百倍於這個。”

沈樂嘆口氣,沒有說話,望著屋簷,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下午淮州的軍報與鄒城的信送來。

沈樂先拆開軍報,左丘維在信中詳細說明了救世軍的情況以及他的戰略。

剛好從吳越返回的嶽威正在宮中,沈樂便將軍報拿給他看。

“左丘先生信中所說的,以戰養戰的計劃,你看怎麼樣?”

嶽威看完後道:“這個計劃可行,只是風險較大。我們楚地為數不多的騎兵都來自南疆,加起來大約有四萬左右。但是沒有厲害的騎兵將領,而且各部族混合,很難配合。”

沈樂點點頭:“你說的有理,我也正在想這事,吳越人口全滅。光憑西楚及原來蠻族的百姓,想要養二十萬以上的軍隊十分困難。我們現在一時半會也很難招募到合適的將領。”

這時嶽威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殿下,這次在吳越與呂仁的軍隊作戰,我發現公孫康將軍的侄子公孫玉頗為機靈,又懂些兵法。”

“現在呂仁停戰,有公孫康把手吳越江岸即可,不如將公孫玉調到淮東給左丘維做騎兵統帥,好好磨練磨練。”

“公孫玉?我記得,好像是上次來南疆報信的小子,看上去還挺機靈。嗯……好吧!我晚些時候給他發調令,先試試其本事。”

沈樂摸了摸短鬚,然後開啟鄒城蘇瀚的信。在信送來時,他便極為詫異,蘇瀚居然寄了足足四封信過來。

等到仔細獨完信後,他臉上露出十分詭異的表情,“這都是些什麼,怎麼大篇幅都在讚美梁王。或者就是寫一寫梁都得繁華。”

嶽威在一旁試探著說道:“會不會是有什麼隱喻或是暗示?”

沈樂點點頭,連著把四封信看完,然後又反覆拿起來揣摩。

突然他一拍大腿,把嶽威嚇了一跳。

“我明白了,看來鄒城現在也是不太平啊。逼得蘇先生不敢在寫明。嗯……難道說梁王與龍襄鬧翻了才這麼防著他?”沈樂緩緩說道。

嶽威拿起一冊看了看:“殿下,梁王與皇帝不是外祖孫嘛,怎麼會鬧翻?”

沈樂眼睛微眯道:“這你就不知道了,龍襄這個人能忍,卻刻薄寡恩,而梁王呢。更能忍,不僅如此野心還極大。這樣兩個人早晚都要鬧翻。”

經過反覆思考,沈樂派了名信使,帶上不少銀子前往鄒城。

極南之地的山嶺密林中,趙武、狐舍玄跟隨著一個俊秀卻面板蒼白的少年在快步走著。

“奢比屍大人,為什麼咱們要離開華陸,那裡有那麼多美味的生命。”趙武舔了舔嘴唇,不滿道,這幾天他被嚴禁外出獵食,每天只能獵些野獸充飢。

前方少年形態的奢比屍沒回話,倒是狐舍玄解釋道:“阿武啊,現在奢比屍大人好不容易擺脫了朱雀與金烏聯手佈下的天羅地網。他老人家吸收了這麼多血肉,需要找個安全的地方完全消化。”

“華陸上鎮守一方的巨獸們在黃龍死後變得更加暴躁,先避開其鋒芒才是。”

“這樣啊……”趙武點點頭,顯然對這樣每天躲躲藏藏的生活十分厭倦。

狐舍玄看出他的想法,勸慰道:“你的天賦與大人契合,所以才能有機會跟隨在他左右。沒事,等到了我們魔族的大陸,想要多少血食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真的?那就全仰仗您了。”

“哈哈哈,自然,自然。”

兩人談話間,奢比屍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