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也不含糊,細細咀嚼。

“嗯!不錯,看不出來,姜大哥還有這一手!”

“那是,當年我上山為寇時,經常吃不飽。只能自己去山中獵些猛獸打打牙祭,想想那時的日子,還真是懷念。”

姜封眯著眼睛,望著熊熊燃燒的篝火,又想起了過去。

“當時經常過著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生活。父母體弱多病,像我還只有十多歲,只能給村裡的老爺們做苦力。後來趕上戰亂……哎!也不知家鄉人都怎麼樣了……”

沈樂安靜地聽著這位平時在戰場上所向睥睨的漢子,訴說著心中最大的苦痛。

他不禁想想,要是自己出生在平民百姓之家,又會是怎樣?或許自己也活不到現在吧!對於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貴族來說,底層的百姓的生死又有幾人會在乎。

沈樂在洛州,親眼看見貴族們對於平民的壓迫,也親眼見證了鎬京焚蕩,百姓流離失所。每當饑荒、災禍來臨時,那些諸侯們在做什麼?在發動戰爭?還是在醉生夢死?

姜封看到沈樂陷入沉思,不好意思道:“嗨!我這人就是有些戀舊,絮絮叨叨說了這麼一大堆,讓主公見笑了。”

這時凌灰一瘸一拐地走過來。

姜封趕緊上前扶著她:“你傷勢還沒好,怎麼就出來了。”

凌灰出奇地沒有拒絕姜封攙扶,“躺不住……”

姜封扶著她來到火堆旁邊坐下,沈樂特地把袍子給她披上。

“想想這些年,我們三個也算是經歷過不少生死了。”

沈樂感嘆道。

凌灰撇了撇嘴:“像個老頭子,”

姜封被她的話逗笑了。沈樂無奈地笑著說道:“是啊,我才二十上下,怎麼就像個老頭了?”

“主公操心的事多,自然變得老成不少。要我說啊,主公這不是老成,是早慧!”姜封一邊說著,一邊給凌灰切下兩片肉。他知道凌灰有個習慣,吃東西喜歡精細。

沈樂拿出三壺好酒,難得閒暇,他自己先開啟喝了一口。

“姜大哥,拍馬屁可不是你的風格,得罰,來滿飲!”

沈樂將酒壺遞給姜封,姜封也不矯情,一口飲下。

凌灰自己開啟一壺,小口飲酒,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臉上竟然有些許的笑意。

這一幕被沈樂看見了,忍不住道:“我們的凌將軍竟然笑了!姜封,快看,這可是大喜事啊!”

“哪呢?哪呢?”姜封放下酒壺,故意作出東張西望的樣子。

被沈樂調戲的凌灰,卻只是給了兩人白眼,自顧自地沉默飲酒。

沈樂見依舊風輕雲淡的凌灰,也沒有繼續逗她,三人望著熊熊燃燒的火焰,不知在想些什麼。

或許這就是一起並肩上過沙場之人的默契,一壺酒,一碗肉,沒有誇誇其談與高談闊論,卻都知道對方是最默契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