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惡江家已經收到風聲,不過因為做壽,慢了一拍。江安在院中急地不行,他轉頭望向在場官吏,個個愁眉不展。

楊家家主楊森安慰道:“江老哥,不必驚慌,我們四大氏族在洛州盤踞數百年,他一個娃娃不敢怎樣,況且城中還有曾將軍的八千州兵,各地太守手裡也有將近兩萬民兵,想他也翻不起多少風浪!”

曾文大笑道:“就是,江老哥別擔心,有我等在,不怕他什麼勞什子刺史。前幾任刺史哪個不是得給咱們兄弟面子。”

宴席中還有一老者笑而不語,不過從他座的位置不難知道,這是胡家老太爺胡途。

“喲!各位都在呢?怎麼江別駕,家裡做壽也不邀請我這刺史?”沈樂大搖大擺的進來,姜封站在他身後,手中拿了把大刀,眼神兇狠,讓人不寒而慄。

江安臉皮抽搐,他皮笑肉不笑道:“刺史大人,家老做壽我請誰是我的事,大人不會就因為這事圍了我的府宅吧?”

沈樂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道:“怎麼會呢,有人向本官密報,說江別駕私藏何家餘孽,這讓我坐立不安,想想當初,何家就是帶著洛州之兵攔住太子回京。所以啊,今兒這江宅無論如何也都都得讓我搜上一搜。”

曾文厲聲道:“刺史大人,可有朝廷詔令,別駕大人可是朝廷任命,若無詔令,那便是忤逆之罪!”

沈樂眼睛一眯,看向曾文,笑著道:“這位就是洛州將軍吧?失敬失敬,不過將軍怕是弄錯了一件事。我可不只是洛州刺史,同時也是銀龍軍將軍。洛州隸屬於鎬京,銀龍衛雖然改成了銀龍軍,但是職權未變,替陛下監察不軌,可有先斬後奏之權。曾將軍,還有楊家主、胡家主,若是與此事有關儘可以留下。不過本刺史新到任,州中之事可還要多多仰仗各位。”

曾文被沈樂的話嗆住,眼神中出現猶豫。楊森更是,臉色變換直接寫在臉上。江安大喊道:“各位家主不要被他花言巧語給騙了,他這是在離間我們洛州世家?”

沈樂大笑道:“離間?爾等也不打聽打聽,本侯的來歷,區區一處洛州,本侯還不放在眼裡。本侯好歹是王侯,鎬京侯門尚且對我客氣三分,我可沒興趣對你們世家怎樣?江別駕,你到底藏沒藏人,一搜便知。”

胡途起身行禮道:“刺史大人見諒,小老兒年老體衰,可否允許我先走一步,回府歇息。”

沈樂點了點頭:“胡家主乃是洛州宿老,儘可離開,我當改日親自登門拜訪!”胡途甚至看都沒看江安一眼便帶著隨從轉身離去。

楊森見狀心中動搖不過還是望向曾文。曾文沉吟片刻,沒有說話。江安大叫道:“曾老弟!胡途不仁不義,我等三家可是同氣連枝,你不能離我而去呀!”他甚至想上前,突然姜封怒哼一聲,手中長刀猛地敲擊地面,發出金石碰撞的聲音。

曾文望了一眼,心中嘆息一聲,對沈樂問道:“刺史大人可否保證此事不牽連我曾、楊兩家,也不奪走我兵權?”

沈樂眼睛一轉笑道:“自然不會,不僅不會,我還要仰仗曾兄替我掃平各郡江家的殘黨。只要我們通力合作,沒有江家的洛州自然是會更好的,不是嗎?”

曾文似是下了決心,拱手道:“既然大人如此說,那末將這就離開,我知道城中江家的幾處隱秘宅所,請命查抄!”

楊森也趕緊說道:“我也願意出一份力!”

沈樂上前拉著兩人手道:“如此甚好!便勞煩二位了!這聽說有不少官吏也與江家有勾連,哎,我初來洛州,不知情況,將來別駕一職也要向朝廷上表。二位可要替我好生參謀參謀。”

“一定!一定!我等願效犬馬之勞!”二人大喜,這不正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嗎?

江安臉色大變:“你們不能這樣!這是陰謀,他想離間我們!”

可惜兩人看都沒看江安一眼,直接帶人離開。江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宅子裡確實收留了餘孽,而且不止是何家,還有幾年前的商家。

來賀壽的官吏紛紛求饒,沈樂不為所動道:“當日但凡到城門祭拜過太后的,可以自己站出來,我已經命人記下了名姓,其餘人不尊帝室,犯有大不敬之罪,且目無長官,凡別駕以下官吏,本官皆有權處置,來人拿下,送入牢中!寒濁,給各郡太守送去刺史公文,五日內凡是沒有來本刺史刺史府拜會的,一律視作江家同黨!“

“是,主公,剛剛兵士在府中找到了何晨孫子、孫女,還有商家前洛州刺史商良的親眷。另外還有不少良家女子被江家公子搶來,關在後院。後園中也挖到不少女子的骨骸,有些是剛埋下。”

姜封聽寒濁說完大怒,一腳就把江安踹到一邊:“主公,此等禽獸真是豬狗不如!不若我將他殺了,以洩民憤!“

寒濁趕忙勸道:“冒山不可魯莽!“

沈樂臉色陰沉道:“來人,將這個老賊先關到大獄,從今日起,城中各處張榜,凡是有人檢舉老賊罪狀,本侯賞乾幣百錢!女子若有家室送還其家,從抄沒江家家財中取十兩銀子作為官府補償。若是願意留下可到刺史府中尋一份差事。另外園內屍體派人送到刺史衙門,張榜佈告,讓人來認領,死者每人補償三十兩銀子。其餘家財全部充入府庫。”

“是!”寒濁領命去辦。

洛城之內一時間雞飛狗跳,這裡原是江家的大本營,家族勢力龐大。不過像這樣的世家,內部大多腐朽不堪。沈樂控制住四城城門便下令任何人不得出城,以防給各地太守反應的時間。當然他也並不擔心曾家會反水,區區幾千州兵的勢力與正規軍相比還是差了許多,況且這些州兵大多是新招募,原來的老兵被何家霍霍的差不多了。

沈樂坐鎮刺史府,聽著鎬京方向傳來的訊息。

“主公,武陽王與燕王在清水河畔建營對壘,幾仗下來,燕軍敗了,現在正在全面後退,想來武陽王一方只要趁勢進攻,大局已定。”寒濁笑著道,他雖然不擅長軍陣,但是勝敗還是能看出來了的。

沈樂眉頭緊皺,心中感覺有些不妥,道:“可知道燕軍退去的方向?”說著他將司州地圖拿出來,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