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濁也道:“大人,不妨給他三月時間,也不必說那些狠話。真是真才實學,那不妨長久任之,若不行,再撤換一個也來得及。”

沈樂思索片刻:“也好,你有什麼需要儘管提?”

東方凌道:“我確實有個請求,大人能否讓莊羽為我副手?”

莊羽原本坐在末席正頹然,突然抬起頭來望著這個士子。沈樂點了點頭:“我覺得可以,不過要莊夫子願意,但是有一點,約定在前,切不可只一心治學。’

“只是莊夫子是否願意屈尊做我副手?”

“願意,願意,只要主公還肯給我機會。”莊羽眼中冒光,連口答應。

沈樂點了點頭,便讓大家散了。格泰似乎也牽扯到丁公背後的玄教密謀,剛到鎬京就被銀龍衛帶走,沈樂也無可奈何。年關將近,各諸侯國的使臣陸陸續續到鎬京弔唁,大多派的是王族公子,當然像梁王就親自來了,一者離得近,二者這次還要向龍瑞給龍姣討個恩典。龍姣因為百花樓一事被送到梁國為奴,如今新皇即將繼位,定然是要大赦天下的。只是此時,武陽王破天荒地親自帶人要來鎬京弔唁,這下整個鎬京又熱鬧了。

沈樂這幾日也鬧心,原來的湘侯,現在西楚國國王沈礪的使者每日來府中索要楚國神物雀羽旗還有涅槃扳指還有楚國王璽。其實當日李曜盒中之物就是這三樣,雀羽旗可以開啟朱雀一族棲息地古越山,一般由宗族大長老持有。涅槃扳指由歷代沈氏一族族長持有,據說裡面藏著王室秘術以及涅槃重生的秘密。而楚國王璽,那更是代表著原來楚國的合法統治權,由楚王持有。這三樣東西,沈樂也不知道李曜是怎麼偷來的,不過每一件都是楚國的要害。

長久以來,沈樂就知道有人在打他們的主意,所以藏到了一個任何人也找不到的地方。不僅是西楚國,連沈經、沈禮的吳國、東越國使臣也整天來府上拜訪。沈樂為了表示自己從沒見過什麼楚國寶物,直接邀請他們住到府上,或是開啟長公主府,讓他們住進去。

使臣們還真住下了,可惜一無所獲。這天夜裡,含香幫沈樂擦了擦身子,重新包上藥,出去倒水。一個黑影從窗戶翻到沈樂房中。

此時沈樂正背對著窗戶:“是凌灰嗎?”

“是我!”這聲音即熟悉又陌生,沈樂瞬間回想三年前把他一步步推到鎬京來的那人。“李曜!是你?”

李曜慢慢走到他面前:“三年不見,公子倒是成長不少!我的時間不多了,公子,還記得我放在公子這的東西嗎?快給我,現在有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可以幫公子奪回楚國!”

“什麼東西?你在說什麼?”沈樂反問道,他一臉疑惑。

“就是那晚我來到公子府中給公子的東西呀!公子何必裝傻,現在吳越交兵,切不可錯失良機呀!只要王璽一出,局勢可定!”

“李曜?你可不能汙人清白,我啥時候納了王璽,離開正陽時,就那麼點行禮。而且那麼多人看著呢!”

“公子!我沒有與你玩笑。”

“ 我也沒有與你玩笑,沒有就是沒有,來人!”沈樂大呵一聲,幾個青衣從窗外蕩入屋內,千機傘瞬間封死了李曜的前後左右。

李曜冷哼一聲,雙眼中閃過一抹邪氣,“既然公子沒有,那可否放我離去?”

沈樂咧開嘴笑道:“自然可以,青雯、青月,放!”攔住視窗的兩名青衣讓開一條路,李曜立刻從視窗離開。沈樂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吐了口濁氣。一切就像李曜三年前說的那樣,將來的李曜也將不可信,不僅如此,還有趙文在淮東城說的話,七叔離去前說的話都是如此。

他留了心眼,命青衣每晚輪班值守,這些日子自己大傷未愈,只能多加防備。不過有件事卻讓沈樂很在意,他的傷口,總是有紫色細絲遊蕩,好像恢復的比預期要快些。他甚至是不是還會夢見自己變成全身鱗片的怪物。

沈玥與雪兒關係好了不少,畢竟都是小姑娘,龍芙要守制不能來找她玩。不過現在不能每天玩耍,有一半時間,司琴都會教她識字唸書,雪兒也跟著在一旁學。照沈樂的話說,她雖不是男子要治國理政,當官任宰,但是切不可不知書達理。這其實在當時的大乾幾乎是兩個極端,有些人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只教些女紅。大致也能認兩個字,都是大家的小姐。當然也有開明些的,如魯王,會允許自家女兒讀些書。不過總是少數。

沈樂受其母影響,總覺得沈玥要是不讀些書,將來嫁到夫家也要受人轄制,所以倒是真做到長兄如父,時時督促。

這幾日就是登基大典,一切禮樂、文書、鋪排都要張羅,二來與巴國的和議也要簽了,據說龍柏還小勝了巴軍,這下大乾這邊底氣更硬,指明瞭要求巴國與蜀國斷交,然後作為大乾的藩國,稱臣納貢。

凡是外交,不過是言語扯皮,最終還要看國力,巴國不得不服軟,畢竟開春後大乾耗得起,他們那邊國內還得青壯男子去春耕。

蜀國這邊原來也派了使臣,不過人還沒到,蜀國就亂起來了,蜀皇原本大怒想要多了張景兵權,誰知道,張景先發制人,帶兵衝入皇宮砍了蜀皇的腦袋。最後立了蜀國三皇子杜威做蜀皇,之後又重新派了使臣,這兩天就到了鎬京。

新皇登基,那些周邊小國、藩國自然是要來大乾朝賀的,遠至東、南的一些小島國,西邊巴蜀莒出雲,以及餘下一堆小國,甚至還有南方已經願意加入大乾的南蠻部落,與大乾隔海相望的阿羅伽人,連北邊的靈素人都派出了使節。最讓人意外的,西邊的妖族竟然也要求要派使節到鎬京朝賀。這讓鎬京陷入了兩難,自古以來從未有與妖族通使的例子。特別是晉國,對此反應最大,甚至揚言,妖族使節敢踏入大乾一步就把他的首級懸掛在國都城牆上。

這晚,子時,沈樂正躺在榻上,大貴如約而至。沈樂還沒反應過來,又被帶到後園,扔到地上。大貴細細打量了沈樂一番,臉上有些欣喜:“好了,你打一遍吧!”

沈樂疼地受不了,似乎傷口又裂開:“我重傷未愈,不能打呀!能不能再過段時間?”

大貴卻搖了搖頭:“俺說話一向言而有信,既然你打不了,就得捱揍。”說完還沒等沈樂反應,又是一拳而至。

接下來慘叫聲響徹夜空,到了下半夜,沈樂全身筋脈盡斷,一地的血跡,但是全身的紫色細絲與氣流交織。大黃從旁邊過來,身上站著烏金,嘴裡叼著一個小瓶子。

大貴拿起瓶子搖了搖:“分量夠了。”收縮這將一些液體一點點慢慢灑遍沈樂全身。然後默默退開。烏金再次口吐金色火焰將沈樂包裹,它全身變成金色繞著火焰飛舞。大貴就這麼看著,喃喃道:“離老黃龍說的三次,還缺些火候,又得跑一趟北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