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點了點頭,說道:“對了,當初百花樓是誰把我送回府?”

莊羽思索片刻說道:“當時送公子回來的,聽說是個魯國人,但是那天我等被趙氏父子支開,具體地便不知道了。”

沈樂有些失望,他一直記著當初清脆的女聲,但是事發後百花樓早就人去樓空,府裡的人當時又沒問清楚。不過知道是魯國人,等有機會,回鎬京再仔細找找。

鎬京之亂卻是耽擱了一些時日,諸侯王們大多已經到了。武都在發生叛亂時便於淮東城中的住處自殺了,他的黨羽也被一網打盡。所以淮東城主事的便是司禮大夫。

此刻整個淮東城也都已經全城白衣素縞,諸侯王們與一眾屬臣,還有司禮大夫等鎬京官員一齊在淮東城門口迎接。

“臣等參見陛下!”諸侯王與其他貴族不同,他們的禮節相對簡單一些。沈樂憑藉聲音辨認出湘侯與沈禮、沈經。他們身後的屬臣裡,沈樂發現了趙文,趙文也看見了他,不過眼神閃爍,立刻低下頭。

沈樂心裡不禁有些疑問,趙家父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搶奪黃龍的屍體,趙文怎麼還敢在這個場合出現,難道是他們沒有串通好?還是說別有它圖。沈樂一念至此眼睛眯了起來,他細細打量起了這些諸侯王。不得不說,能成為異姓諸侯王的,確實是有一番貴氣。

“好了,眾卿免禮。白崖!“在龍嵐示意下,白崖開啟諭令朗聲說道。

“大乾皇帝陛下諭令。天象異變,哀呼痛哉,大乾太上皇帝龍白與中庭帝君黃龍於三日前駕崩,朕心甚疼。然張氏、武氏勾結玄教及一眾妖邪趁機犯上作亂。朕親自坐鎮鎬京,全賴眾將用命,亂臣賊子梟首待誅,今雖國喪已至,然國事不可荒廢,朕意先行會盟,再與眾卿共同返回鎬京,舉行國喪,以告慰先帝在天之靈。“

“臣等遵旨!”聽到諭令,諸侯王們臉色俱變,議論紛紛。

“諸位!會盟在即,不知眾卿可有何想說到。“龍嵐面無表情看著諸侯王們,先帝駕崩的訊息早一步便送到淮東城了,現在眾人的表情,盡入龍嵐眼中。

“陛下,玄教叛亂,事關重大……“說話的是梁王,他身材挺拔,鬚髮半百,但是精神奕奕,眼神柔和,面相儒雅,頗有些書生氣。梁國治下玄教徒是最多的,他對此事也是極為關切。

“梁王殿下,陛下乃天子,怎會戲言,國師命才率領玄教眾人偷襲金龍軍,致使我軍將士損失慘重,如今國師逃亡在外,與其勾結衡山王龍煥已經羈押。罪證確鑿!”銀龍衛統帥桑傑不卑不亢地說道。

“這……”梁王等一眾諸侯王面露難色,皇帝更替不過數十年一次,但是玄教自立國以來便是大乾的國教,在貴族和平民眾都根深蒂固,此時玄教謀反,只要作實,那對於各國的衝擊可想而知。

龍嵐淡淡地說道:“好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對於玄教如何處置,也是這次會盟的議題之一,現在尚為會盟,各位可以再好好想想。明日是正式會盟的時間,今晚朕在淮東行宮設宴與眾卿共進晚餐!”

“臣等遵旨。”

就這樣沈樂跟著龍嵐的隊伍去往淮東城外的行宮。他是這次會盟關於楚國問題的主要當事人,所以沒有和其他人過多接觸。他與莊羽在房中密談,劉宏守在門外。

“公子為何看上去有些緊張?“莊羽抿了口茶,問道,他神色相對淡然一些。

“莊羽,你有沒有感覺這次會盟湘侯他們有些奇怪?“

“公子是指趙文的事嗎?“莊羽笑著問道。

“不錯,趙恆父子在鎬京搶奪黃龍屍首,趙文怎麼……”沈樂疑惑道。

莊羽擺了擺手說道:“趙恆父子如何與趙文何干?公子,趙文明面上已經投靠湘侯,所以牽扯不到他,而且我覺得公子現在當務之急應該是想清楚楚王之位的事情,諸王會盟後一切塵埃落地。“他盯著沈樂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沈樂嘆了口氣,這是他最不想面對的問題,他有氣無力地問道:“你覺得我還有機會嗎?”

“沒有,楚國王室的宗法,公子應該清楚。”莊羽好不留情地說道。

“我知道,無朱雀圖騰不可為王。”沈樂頹廢地爬在桌上,楚國與其餘諸國情況不同,楚國的宗法繼承製對於圖騰的要求十分嚴格,這也是沈石遲遲不立儲的主要原因。

“可是,我怎能甘心!”沈樂狠狠地咬了咬牙,要是以前目盲時還好說,現在眼睛好了,他愈發有些不甘。

“且不說圖騰這一條,公子在楚國沒有根基,藉助外力始終不是長久之計,公子真做了王,又有幾人會真心擁戴公子?”莊羽臉色嚴肅地看著沈樂,一語道破其中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