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你的才能,從季星河手中一定能蒐集到訊息的。”

林雪霽笑了笑,搖了搖扇子,這樣的人,他實在是一刻也不想與這人說話了。

他自然知道溫安言為何說季星河不敢反。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季星河若反,必定使雍國重回內亂之中,又遇戰亂,百姓自然不得安寧。

所以,溫安言說季星河不敢反。

百姓在溫安言眼中不過就是要挾季星河的工具罷了。

林雪霽眼神晦暗不明,《九州賦》暫且不說,他的《萬民論》交到他的手中,著實是可惜了。

林雪霽心中不知覺也得生出了些心酸,是啊,季星河為雍國和雍國百姓做的足夠了。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怎麼把這話說出口的?”

溫安言目瞪口呆,語氣一頓。

他的聲音不善:“雪霽,我是在救你出火海啊。”

林雪霽譏笑了聲,前世攝政王死,溫安言把他接回府中。

溫安言是他唯一的友人,他自然全心相信,一心輔佐——只可惜,正是這人把他送入了皇宮。

溫安言的野心,不是一個區區左相能夠滿足的。

“火海?”林雪霽語氣淡淡,“我怎麼不知我處在火海?”

溫安言神色大變,那日長街的情形倏地在他腦海中浮現。

“你竟然如此自甘墮落,季星河給你下了什麼迷魂湯。”

“讓你如此心甘情願——難不成你喜歡上他了?”

林雪霽心念微動,但並未做出回應。

“那他呢?他是也喜歡上你了,還是把你當做玩物?”

林雪霽的指尖點在了扇子的手柄之上,眼中閃過寒光。

“不然他怎麼把你一直藏著,直到今天才把你放出來?你日日在攝政王府裡,是不是也是日日——”

林雪霽倏地起身,溫安言還沒反應過來,便看見扇子在林雪霽手中飛快地轉了一週,只留下殘影。

再接著,便發現扇子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處。

明明那只是把摺扇,溫安言卻是有種窒息之感,他竟是不知道林雪霽會武功——不然他絕不會隻身處在此地。

溫安言現在心中說不出的後悔。

他強自淡定道:“雪霽,是為兄一時失言,莫要怪罪我,愚兄只是一時失言。”

“《九州賦》和《萬民論》你是想活著還給我,還是死後還給我?”

林雪霽眼中寒意止不住,似是萬年的深淵,溫安言看著,一種由內而外的恐懼漫了出來。

*

“殿下,我給你說,你在望雲樓請的這次飯絕對不虧——”

顧念山一邊吃著菜,一邊又倒上了一杯酒。

“這可是我嘔心瀝血數日,閱遍幾百本書籍,才得出來的結論。”

季星河眉頭微蹙:“書籍?你看了什麼書?”

顧念山唸唸有詞:“話本啊——我現在還只看了沒有圖的,有圖的還沒看呢。”

季星河:“……”

這人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