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不認為區區水銀、燃油和鋁熱劑燃燒彈可以殺死“神”的胚胎,因為從既往的屠龍案例來看,能對初代種目標造成致命傷害的並不是那些科學可以能解釋的武器。

比如代表第五元素的賢者之石彈頭子彈,又比如昂熱校長那柄來歷不明的折刀,還有號稱由青銅與火之王親手製造的鍊金武器七宗罪,以及陳鴻漸手中那柄比起七宗罪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照霜劍。

即便按照日本的神話中所說的,水銀可以讓變成了八岐大蛇的伊邪納岐變得虛弱,但最終殺死它的是須佐之男手中的天羽羽斬,那樣的鍊金武器如果存在的話,也是超乎人類理解不科學武器。

一把黑色的傘撐在了源稚生的頭頂,源稚生一愣,看向一旁的櫻。

短暫停下的狂風暴雨又回來了,那是細數著戰鬥歷程,沖洗著流淌的鮮血,宛如鎮魂歌般的雨。

“少主,所謂混血種,不就是用龍族的力量去滅殺龍族的一群人嗎?”櫻聽著源稚生對她一個人的傾訴,少有地打斷了源稚生的傾訴開口道,“也許傳說中的天羽羽斬早已消失不見,而我們甚至無法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更不知曉區區水銀、燃油和鋁熱劑燃燒彈能否代替天羽羽斬。但您的手中仍有其他的武器可以使用,無論是蜘蛛切還是童子切都是斬過無數惡鬼的利刃,而我們這些下屬,也是您手中的利刃。我們會前仆後繼地為您衝向神,儘自己的微薄之力為少主抹平您手中利刃與天羽羽斬之間的差距,為屠‘神’而獻上自己的生命!”

源稚生沒有說話,如果換一個人來跟他說這樣的話他應該會很產生一些中二少年才會有激動和喜悅,因為他有一群能為了他不顧一切的下屬。但當他聽見櫻說這樣的話,不但沒有任何的激動,反而平添了一份暴躁。

源稚生抬起頭,直視著櫻淡藍色的眸子。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櫻時,那雙微微發藍的眼睛中還藏著與世隔絕的警覺。

那時他問櫻說,嗨,你願意跟在我身邊做事麼?當時的櫻只是肯定地點了點頭,說,你給我吃的,我跟你做事,完全沒有意識到眼前的人和以前在阿富汗僱傭自己擔任僱傭兵的僱主有什麼區別。

要知道那時候的源稚生才剛剛得到可以擁有幾個跟班,也就是招募幾個家臣的權力,而櫻則是他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主動招募的家臣,烏鴉和夜叉都只是橘政宗調派給自己的。

源稚生腦海中不斷閃過和櫻相處的一幕幕......

“那就這麼說定了。從此你就是我的手下,你會做什麼?”

“說定了,我只會殺人,你給我吃的,我幫你殺人。”

“不,我不需要你幫我殺人,我自己就會殺人。但我缺少一個漂亮的手下,如果我出門的時候有個漂亮女孩跟在我身後我會顯得很威風,你願意當我手下的漂亮女孩麼?”

“可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漂亮女孩。”

“我也不知道,但試試總能做到。”

“成交,你給我吃的,我當你手下的漂亮女孩。”

誰也沒想到,櫻就這樣在自己身邊扮演了七年的漂亮女孩。她不僅學會了更多高階的殺人技,還學會了各種偽裝變裝的技法,透過每天晚上都看電視劇,模仿電視劇裡的各種角色。在源稚生參加會議的時候穿著套裙、戴著眼鏡扮演秘書,在源稚生出行的時候穿著黑衣、戴著白手套扮演司機,源稚生偶爾患病的時候櫻甚至會換上一身護士服扮作護士來照顧他......

“您沒有說過喜歡什麼樣的漂亮女孩,所以我就學會了扮演每一種漂亮女孩,反正反正總有一款適合您。”

一切只是為了變成了源稚生手下的漂亮女孩,回報源稚生給予她的那份食物和多年後才意識到的尊嚴。

在櫻瞪大的雙眸中,源稚生的雙手按在了她的香肩上,輕嗅著櫻身上微寒帶梅花般的香味,覆蓋上了那片櫻唇。

櫻被驚到了,手中的雨傘也掉落在地上,任由二人被狂風吹亂髮絲,被暴雨打溼全身。震驚過後,感受到了嘴唇上傳來的溫度,櫻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了。

她在眼前的這個男人身上花費了這一生中的絕大多數時間,可以說源稚生就是你的人生。 而她也早就愛上了屬於自己的人生,只是這個蠢得無可救藥的男人哪怕是在烏鴉的無數次暗示與明示之下,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是真的愛上了他,只是以為向來口花、淫·賤的烏鴉在開玩笑。

良久,唇分。

但源稚生依舊牢牢地將櫻攬在自己的懷中,絲毫不在意黑色西裝下的那套連身甲冑上插有的防護鋼片和各式刀刃有多麼硌人,他只是想牢牢地將自己的女孩擁入懷中,生怕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折斷了一般。

這一刻,源稚生心中對於離開蛇岐八家去賣防曬油的意願從未有過的強烈!

但,他心中的責任感也同樣變得前所未有的強烈,他要擺平這些危害社會的傢伙,無論是人還是龍,他都要一併剷除了!

“如果這件事順利地解決,我想去法國的蒙塔利維過一陣子,那是個很小的海濱城市,離馬賽不遠,是個很放鬆的地方。”源稚生感受著櫻的體溫,閉上了雙眼,將頭靠在櫻的肩膀上,“想不想一起去休個假......順便結個婚?”

(4126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