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的聲音很輕,很柔,聽得人昏昏欲睡,若不是看他剛才順手便殺了一個自己的“孩子”,恐怕都會覺得他是個心善之人。

他擺了擺手。

“你們都退去吧,這小妖我要帶走。”

根本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孟玉堂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甘,然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知道了,這妖獸,便交予公子處置——所有人,”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那些斬妖司的人見狀,老大都溜了,這人一見也能看出是那種惹不起的樣子,便紛紛離開。

場上如今只剩下了那公子、踏雪、倒在一旁的陳夫人,被困住的陳晉,還有在不遠處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四名護衛,以及站在遠處看著這裡情況的花。

要打吧,這幾名護衛他們肯定打不過,畢竟連淬體一階的孟玉堂都灰溜溜地跑了。

但是直接走了,萬一陳晉這老小子活下來了,那自己肯定得吃不了兜著走。

其中一人偷偷拿出了照妖鏡,朝那邊照了一下,映在鏡面上的畫面沒有絲毫變化。

不是化形法術,卻是妖獸——化形境的妖獸!

他們對視了一眼,也朝著公子那裡行了一個揖。

“告辭。”

開玩笑,繼續待在這裡,那萬一這妖獸感覺下午茶沒吃飽,順嘴就把他們吃了怎麼辦?

至於陳晉……就算他活下來了,他們也不會讓他活著回到泉陽城裡。

他們為陳家忠心耿耿服務多年,陳家也不會為了這麼一個廢物子弟,就去徹查他們四人。

現在,場上徹底沒人了,而場外,還有一堆觀眾躲藏著朝這邊張望。

戲還沒演完呢。

踏雪的眼中混雜著驚恐與不解,抬頭看著這個突然出手將所有人驚退的公子。

而公子則是帶著溫潤的微笑,走到了她的身前。

“在下流蘇,踏雪小姐,不如來吾府上一聚如何?”

雖然看不清他的相貌,但是踏雪的眼神彷彿被他吸進去了一般,呆愣地看著。

她的粉唇微張,眼看著便要答應,卻又有一個身影擋在了她與公子的面前。

那件灰色的斗篷……

踏雪猛然驚醒過來,隨後心裡便是一陣後怕。

她哪裡又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是媚術。

剛才她全身心都差點被這位“流蘇公子”所捕獲,若是再多過幾息,怕是已然淪為了對方的奴隸。

若不是這個奇怪的人突然闖入,恐怕之後的她,就已經不是她了。

就像這個河狸一樣。

踏雪又看了倒在一旁,七竅流血的河狸。

此時他的化形法術自然已經解除,留下的是他比人更加高大的真身。

公子低著頭,看向這個比他矮了兩個頭的不速之客,面色雖保持著之前的雲淡風輕,但是眼神中卻有著一絲凝重。

他完全沒有發現這人是何時到了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