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霖抱拳,與他說:“小河口發現敵軍,吳大人有事等展某回來再說不遲。”

言畢,策馬而去。

吳廣祿愣在原地吃了一嘴土。

小河口,淺水長灘,一隊走私商販夾在雙方人馬之中,兩方各不相讓。

此處歸耶律宏盛管制。耶律宏盛趕來,端坐馬上,不疾不徐道:“我遼國子民,自有我遼國律法處置!”

展霖看著他們腳下,一字一頓說:“犯我大祁者,誅!”

如此挑釁,若不應戰,豈不讓人小瞧北蠻?

一時間殺聲震天,鐵器相較之聲震耳發聵。

金山西見煙塵飛,渭水東流,緋色三日不盡

這一戰,激起五十萬男兒血性

這一戰,卻是讓朝堂徹底亂了

有人上疏彈劾:大將軍抗旨不尊,故意挑起戰端

祁帝一向寬仁謙和,將奏疏放置一旁,只說了句:“展家世代傳承,忠孝仁義”

“聖上,依老臣所見,現今打不得!”不知已然是第幾個這麼說。

祁帝揉揉眉間,聲音倦懶:“哦,那你倒說說該怎麼辦?”

那官員低頭,作揖,躬身,一撅屁股往後縮縮,沒了下文。

“你們都說打不得,遼人的鐵騎是聽你們使喚嗎?”祁帝說這話依舊不緊不慢。

太尉同一眾武官主戰:“那就打!展霖將軍掛帥,橫掃遼寇,奪回北方失地,將北蠻徹底趕出中原!”

祁帝伸手扶額,目光轉向一旁。

戶部尚書被推出來,婉轉說明大祁沒錢。

“這話你可以去燕京與遼人說說!”這話他不說,祁帝也一清二楚。

戶部尚書跪地直呼:“聖上開恩啊!”

眾人卻知道,祁帝那句話並非鬧著玩。

並非為了‘君無戲言’。

能在朝堂立住腳的都是聰明人,在場這些又都是聰明人裡頭拔尖的人精。其實事該怎麼辦,大家心裡都有譜。

既然打不過,那還能做什麼?當然是求饒。

只不過關乎國家威嚴,所以一個比較好聽的稱呼應運而生 ‘議和’

而這議和往往都由臣子‘極力主張’,使者自然多為‘自薦’。

自古這位議和的‘一國使者’都沒甚好下場。議成了會成為千古罪人,留名於史書之上,遺臭萬年;議不成則小命休矣,一命嗚呼於他國異鄉。兩軍交戰哪有什麼不殺使者之說?

如此耗了一夜,眼看有連晝轉的趨勢,宮外久病不聞朝事御史大夫上了道摺子。

祁帝一手撐頭,另一隻手放在摺子上,輕輕摩挲。

好他個周亭公,趁這會打劫,一來就給自家兒子要官職,還要什麼子承父業,讓一個庶出的么子做御史大夫。

他是病的燒壞了腦子,還是讓展家小混賬氣蒙了?

自然都不是。

年輕帝王的眼眸越發深邃。

須臾,薄唇之間吐出兩個字:“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