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展霖調集軍中所有士兵在校場,將新任後衛營統領叫上臺。衛琅只覺得聖上登基時百官朝拜都不及這會威嚴。

衛小公子好歹也是見過大世面,不至於被嚇到。

放眼望去黑壓壓全是人,整整齊齊,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

靜久了就有些尷尬了,不知是誰在耳邊說了句‘救我同胞,驅逐北蠻,復我山河’

“救我同胞,驅逐北蠻,復我山河!”衛小公子硬著頭皮喊出這幾句

臺下眾人跟著齊聲高喊:“救我同胞,驅逐北蠻,復我山河!......”

那聲音太過震撼人心,以至於心跳都跟著輕顫。那一瞬衛琅覺著這句話並非空喊。

微微側目看見左側那人長眉細眼,菱唇淺薄,膚色略白,一身玄青色勁裝,凜冽如鋒刃。

看那模樣委實不像是會多管閒事的。

另一側那兩位......不看也罷,委實傷眼。

校場上只留下後衛營,一聲令下,一套五傷拳虎虎生風,整齊肅穆。後衛營所有人拿出最好狀態,只因昨日展將軍親自過去與他們說:“進了靖北軍營哪怕是塊石頭也能雕出形來!莫要讓人剛來就瞧不上咱們!”

八十里負重長跑,穿著兵甲,扛著百斤重擔沒有一人掉隊。

近身搏擊,成千上百人摔打,沒有一人肯輸,咬牙起來接著上。

展霖與他說:“你無需跟他們一起,但你是長官,要做出長官的樣子,在邊上看好他們就行。”

衛小公子有些懵,坐在邊上。天氣很熱,若風十分貼心為他打傘搖扇。

底下的人汗浸透衣衫,褪去,露出精壯的胸背,疤痕盤橫交錯,醜的人眼皮直蹦躂。

眼前跑過去的人嘴唇乾裂,這才想起一上午都沒喝水,茶水早就涼了,若風要去換新的。衛小公子擺擺手端起茶盞喝乾。這一舉動驚呆了若風,跟隨公子十幾年,頭一次見他如此不講究。

中午開飯了,伙頭軍許久不見後衛營兄弟過來,班頭找過去,恭恭敬敬對後衛營新任統領說:“大人,開飯了,要不先讓弟兄們停一停!”

愣了下,趕緊讓人們停下去用飯。

衛小公子這才知道自己不下令他們便就不會停下。

吃飯的地方只有三十幾張桌子,沒佔到位置的人只能坐在地上。再看他們手中拿的窩窩頭,小公子見都沒見過。灰啦吧唧的湯水像是刷鍋剩下的,水面直接看到碗底,一滴油花都不見。

他來得晚,張屹山很熱情的招呼伙頭兵給新來的弟兄盛一份,衛小公子擺擺手,表示自己舟車勞頓沒胃口。嚴青瞥了眼,端起碗喝乾。

很不可思議展霖身為大將軍也是在這裡用餐。

但事實就是這樣,展霖臨走時吩咐張屹山跟衛統領將軍務詳細事宜講一講。

張屹山撓著頭,有些苦惱這種差事怎麼落在自己頭上?難道是因為自己剛才太熱情了?

他粗人一個,不太喜歡跟這種公子哥打交道。碰巧,衛小公子也不喜歡這種壯碩如狗熊的大粗人。

張屹山說的挺仔細,想到什麼說什麼,有點亂但基本都說清楚了。

“每日點卯,吃飯,睡覺都有固定時辰管著。每營每日訓練什麼早就編好了,照做就行。奧對,到時候你得給他們下令。

偶爾會有點突發事件需要你處理,還有就是咱們現在不是戰時,將軍說閒時為農,故而三日一集合,訓練三日,週而復始。若家中有事也可請長假......”

衛小公子耐著性子聽完,揉揉額角,若風趕忙上前為他按摩頭部穴位。

忽然知道將軍為什麼讓他來做這事兒了。這場面,無論嚴青蔣鎰見了都會忍不住將這對主僕揍一頓。

自覺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張屹山說了聲先鋒營還有一堆事要忙就走了。

下午訓練專案不多,看別人散了,站起身清清嗓子:“咳咳,都,都停了吧!”

看人們都散去才回自己營帳。倒頭躺在床上,這會兒也不嫌床板硬了,一天沒吃飯也不覺餓,迷迷糊糊就想睡覺,可又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