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傷害,轉化為了一種緩緩發作的痛楚。

韋夏翻到了幾天前的簡訊,他停下了。

他找到了爺爺給他發的最後一條簡訊。

他突然關了手機,鑽進了被窩裡,然後開始回想,回想他與爺爺的點點滴滴。

平時總能輕易地睡著的韋夏,今晚失眠了。

他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凌晨三點才睡去。

三個小時後,鬧鐘叫醒了他。

鬧鐘震動的剎那,韋夏立刻醒了。

十五年來,他第一次沒有進入舊時光,因為他只是淺度睡眠。是那種可以感受到周圍環境變化,細微聲響的淺度睡眠。

他的意識一直都在。

六點起床,行李昨晚已經收拾完畢,他要趕今天最早的一班飛機去波士頓。

他將房卡插在門上,提著行李悄悄離開。

隊裡只有賴特知道他的去向,到時候也將由賴特向隊友解釋。

韋夏沒驚擾到任何人,可能是他平時太隨和了,酒店的工作人員竟然沒對他留下深刻印象,他當面帶著行李離開,都沒人察覺出異常。

走出酒店,韋夏帶了個口罩,叫計程車去機場。

韋夏提前90分鐘到機場,還空著肚子。

伊蓮打來電話問他的行程,他如實相告。

“不用那麼著急,我們都在。”伊蓮說。

“我在聖安東尼奧也沒事情可做了。”韋夏說,“而且”

“什麼?”

“沒什麼。”

而且,在這裡多待一秒,他的心裡就多一分愧疚。

從小到大,和爺爺最親近的孩子,是他。但在爺爺最後的歲月裡,他們最多隻用電話聯絡。

甚至在爺爺的最後幾天裡,他們沒有說過話。

這種沒有陪伴在身邊,和爺爺走完最後一程的沉重痛感,讓韋夏無法在聖城多留一秒。

可是到了機場,走過所有程式,他仍然需要等待60分鐘才能起飛。

然後,要在空中度過五個小時的飛行時間。

飛往波士頓的途中,昨晚糟糕的睡眠質量開始反噬,在一場總決賽裡拿下58分的準三雙的疲憊,兩倍來襲,他失落的身軀,沮喪的意志,無法再抵禦本能。

他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