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寧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翻了個身,依舊不動。

大燕帝自打登位之後,便沒有受過這般的怠慢,一時眉頭緊皺起來。

寶鑑司長官想要再次高聲呵斥,大燕帝又一次抬手製止。

然後,大燕皇帝在幾人驚詫的目光之中,竟然親自伸手,掀開了帷帳,一時間,四目相對。

大燕帝的眼神深沉而威嚴,好似古井一般深不可測,而白逸寧的目光卻是乾淨清澈,無所畏懼的,在那對峙之中,一個是驚詫的,一個是戲謔的,兩人之間雖然未曾見過面,而這一刻的初見,卻好似久別重逢一般。

“廷曦……”大燕帝嘴裡輕聲呢喃著這個名字,目光從驚詫轉為了哀傷,在那一瞬間,他的帝王威嚴也好似消失不見了,倒像是個失去摯愛的老者。

而白逸寧的眼中卻是一閃而過的不屑。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更何況,眼前這個男人,當年親手策劃了那場陰謀,將安家的所有人都送進了地獄。

也僅有那麼一瞬,白逸寧長得實在是太像以前的安貴妃了,才讓這位清醒的帝王有了片刻的迷失,很快,他便恢復了神色,擺出一副冷淡疏離的樣子。

白逸寧則是那番紈絝模樣,輕輕地用手撫摸著蘇清玖的面頰,蘇清玖一陣嬌羞,頓時鑽進他的懷中,不欲見人。

“你外祖父說,你喜歡金錢美人?”

“試問這天下,誰人不愛黃金,不愛美人?”白逸寧眯著眼睛反問道。

“呵呵,你懷中這位,可不像是美人。”大燕帝奚落道。

白逸寧神色一沉,便道:“都道情人眼裡出西施。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是她不像美人,而是你的審美出了問題呢?”

“放肆!”

竟敢同皇帝陛下這麼說話,這人是不想要活命了嗎?

寶鑑司長官聽得是心驚肉跳的,恨不得自己上去,替白逸寧好好回答。

可白逸寧偏偏是絲毫也不帶怕的,給那寶鑑司長官翻了個白眼。

大燕帝大笑起來,眼神之中卻微微泛冷,沉聲說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白逸寧呵呵笑道:“我白逸寧,自出生起的每一日都過得自由瀟灑,又何懼一死?”

玩世不恭,油鹽不進,白逸寧將他自己天下第一紈絝的形象展現的淋漓盡致,而這也讓大燕帝微微放下戒心,朗聲大笑道:“既然你想要自由瀟灑,那我便剝奪了你的自由瀟灑,你以為如何?”

“人心中有自由,旁人又如何剝奪?”白逸寧滿眼都是不服輸的樣子。

像,太像了。

眼前的少年,不僅長相與多年前的安貴妃有八成的相似,就連脾性都是如出一轍。

大燕帝的心情忽然似久雨初晴,從眉眼到薄唇都露出幾分真誠的欣喜,已經許多年沒有這般高興了。

好像她又回來了。

“你想做官嗎?”大燕帝戲謔問道。

“不想。”白逸寧也是不假思索地回道。

“那朕便偏要封你一個官做做。從即日起,你便是朕親封的京城巡按,負責解決京城之中發生的爭鬥,若有失職,朕便斬了你爺爺和你白家的一門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