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宇本直愣愣地盯著臺上,察覺道蘇清玖的目光,反而微微地低下了頭去。

兩人已經許多日沒有說話了,自打那日蘇清玖拒絕了他之後,鍾宇消沉了一段時間,也許久沒有在一起說過話了。

蘇清玖倒也不曾尷尬,衝他們微笑。

“看來,這技藝高超,不僅僅是金家,蘇家也不遑多讓啊。都說你們金陵盛產雲錦,技藝高超,如今本宮算是見識到了。”

“殿下謬讚了,只是這最後的魁首,該斷給誰家呢?”

“這不還有幾家?大人何必著急呢?”

蘇記布行這次的表現,實在是令人大跌眼鏡了。

先前蘇家厲害的師傅幾乎全部被金家撬走,原以為只能生產一些普通的料子,沒想到這一出手,居然如此驚豔,大家又不得不重新審視起蘇清玖來。

說實話,蘇清玖也沒有想到效果居然會這麼好。

走下臺時,她忍不住輕聲道:“曉芸,你這次算是一鳴驚人了,沒想到你居然還給我留了這麼一個大大的驚喜。”

曉芸面帶微笑,目光越過人群,看了遠處的南齋一眼,低聲道:“姑娘,一鳴驚人的不是我,而是南齋先生,是他翻閱了好多天的古籍,才找到了這種失傳的技藝,研究了許久才復原出來。”

蘇清玖抬頭看向了南齋,南齋也正含笑看著她,一種濃厚的情感在兩人之間流淌著。

蘇清玖事後方才知道,這種技法原來是從南方的夷人寨子裡面傳出來的,那裡的人,喜歡祭祀山神,便用一種特殊的絲線,將不同的動物織進一匹布里,再用於祭司的祭袍製作。

這種特殊的絲線,在不同的光照之下會顯露出不同的顏色,最為厲害的甚至可以透過轉動錦緞,看到多達五六種不同的畫面。

這一項技術,實在是太過於驚豔了,蘇清玖一下臺,便有許多從事布料生意的老闆們圍了過來,對著蘇清玖一陣寒暄,打探此等技藝從何而來。

蘇清玖一一含笑應對,斡旋其中,不經意瞥見遠處臭著一張臉的金成輝,大步走向前去,問候道:“金伯伯,小侄無意之中得到這流光技藝,用於雲錦之中,眾位掌櫃對此都十分有興趣,不知金伯伯可有興趣一同參與?”

金成輝臉黑成一片,蘇清玖這些話,彷彿將他的面子狠狠地踩在腳下,反覆地摩擦,他這脆弱的心靈,實在是遭受不住,鐵青著臉,一直說不出話來。

蘇清玖又道:“這位是我織染廠的管事曉芸姑娘,她天資聰穎,鑽研了許多古籍復原了許多不同的技藝,諸位若是有興趣,我們蘇家倒是想辦一場技術交流會,各家坐在一起,互相研究,精進技術,若是有機會,大可以開拓外面的市場,甚至可以將東西賣到海外去,大賺一筆。”

“這……好說,好說!”

眾位掌櫃的,眼中有些警惕,但也有貪婪在作怪,誰不想多賺一些錢呢。

金成輝見往日裡都圍在自己身後的人,轉眼就投入到了蘇家的麾下,臉色十分不好,又見蘇清玖的東西,得到了一致好評,擔憂自己落敗,心情更是複雜。

蘇清玖將他的表情看在眼中,又道:“也不知怎麼回事,我定下的宜春樓的姑娘,竟然都出了狀況,這年頭,意外可真是尤其多。金伯伯,希望你運氣好些,可不要像我一樣。”

金成輝狠狠捏住了拳頭,瞪著蘇清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蘇清玖掩面笑道:“金伯伯這說的是哪裡的話,我哪裡敢威脅您呢,我不過是好心提醒你罷了。”

金成輝被氣得不行,新仇舊恨夾在一起,他破口罵道:“小賤蹄子,少拿那些話來說事。你分明說,你們家的糧庫被燒了,怎麼這幾日又開張了?還賣八錢一石。”

金成輝一想到自己又被耍了,心裡頭真是快被氣炸了,他拿出十萬兩銀子來買糧食,以二兩二的價錢買入,可誰知,剛剛拿到糧食,準備高價出手,便得知蘇家的糧鋪也開門了,而且糧價只賣八錢,害得他直接血虧了幾萬兩銀子。

事後他才反應過來,這分明就是蘇清玖在耍他。

蘇清玖也不隱瞞,大大方方地認了下來,笑著道:“開個玩笑嘛,金伯伯家大業大,不會連這點都輸不起吧。我家糧倉被燒,我還沒你這麼生氣呢。”

“你……”金成輝氣鼓鼓地跺腳,又拿手指指著蘇清玖,蘇清玖笑著掃了一圈,抿唇笑道:“金伯伯別生氣,大家都看著呢。”

話落,她便大搖大擺地走了。

百花會結束,蘇家獲得了魁首,拿下了下一年宮廷中雲錦供應的大單子。

蘇清玖心下鬆了一口氣,打算回去將這個好訊息告訴剛剛甦醒的爺爺,再與曉芸一同商議一番,看看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訂單需求。

前來參加百花會的幾家陸續散了,也有一些留下來繼續逛街的,百花會的評比雖然結束了,但是晚間還有廟會、花燈,以及其他一些新奇的活動,像京城來的貴客展現金陵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