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一驚,然後伸出那幾乎脫臼的手,想要扯下他的面紗。

但手伸到一半,被他溫柔地握在手心裡,他自己動手,將面紗取了下來。

一張無比熟悉的容顏在她面前顯露出來。

蘇清玖像是石化一般,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白……白逸寧……你……你怎麼會?”

他嘴角揚起一抹笑,雖然很認真,但蘇清玖卻只想到他欠揍的樣子,他笑著說:“小玖,我姓安,名逸之~”

“…………”

無語,震驚~

直到白逸寧為她請來大夫,將她身上的筋骨接了回去之後,她還是沉靜在那種不可置信的情緒之中。

外面,白逸寧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他身上的痞氣與玩世不恭,已經蕩然無存,舉手投足之間,竟是殺伐果斷,受人尊敬。

他不是白逸寧,他是南齋,是那個令天下人都膜拜敬仰的南齋,而不是姑蘇城裡出了名的紈絝子弟白逸寧。

蘇清玖靜靜地躺在那裡,望著那燈火搖曳,似乎也想清楚了其中的一些關聯,但她不確定,她在等著白逸寧自己來將事情的真相一一地告知於她。

半晌之後,跟在南齋身邊的那十二個暗衛回來了,他們完好無損地將雪霽也給帶了回來。

“少主,既然蘇姑娘已經帶回來了,明日,便是我們發動反擊的時候了。”

眾人齊齊說道。

“老將軍在天有靈,一定盼著這一日盼了很久了,所有的背叛者,都將接受懲罰。”

白逸寧揹著手,筆直地挺立著,似乎在這一刻,他不在需要偽裝,頂天立地地站著,他正聲說道:“明日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妥當了。六殿下的大軍已然壓境,你們這幾日,各司其職便好。”

“是。”

一場會議散去,那些形形色色地參會的人,已經盡數離開了。

看他們的打扮,與這沙洲城的普通百姓並無半點區別,有的像是買東西的商販,有的是帶孩子的婦女,也有的是大戶人家的馬伕。

誰又能知道,這麼普普通通的人,竟是白逸寧的細作。

一個姑蘇,一個沙洲,如此天南地北的兩個地方,他到底是怎麼安插如此多的細作過來的?

蘇清玖正納悶著,卻見十二個暗衛已經一聲不吭地退了出去,就連雪霽,都被人帶了下去,不知不覺間,屋子裡竟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白逸寧將外面的燭燈熄滅了,自己端了一盞燈,繞過屏風,走到了蘇清玖的床邊,輕聲問道:“好些了?”

蘇清玖賭氣道:“不好。”

她雖心中都明白,卻還是忍不住與他生氣,氣他這麼久了,竟能憋得住,一個字都不向她透露,“你平白戲耍我玩嗎?”

“我絕沒有此意。”白逸寧認真地握著蘇清玖的手。

她不知怎麼的,印象之中全是白逸寧那毒舌又傲嬌的神色,她實在沒有辦法想象,某一日南齋會頂著這樣一張臉,同她深情款款,雖說白逸寧確實長得很好看。

蘇清玖故意避開了他,側了身子,寧願面對著床板,也不願意面對著白逸寧。

白逸寧無奈地搖搖頭,“我以為你早就猜到了的。我不是告訴你名字了麼?”

蘇清玖心中對南齋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她自以為他恰好叫安逸之這個名字,私底下根本就沒有打聽過這號人。

如今想來,她才恍然大悟,這安逸之,原是當年安國公世子的遺腹子,是安家存活於世間的唯一血脈,傳說,他被姑蘇白家所救。

白家老太爺,將他親自帶回府中教養,改姓白,換做白逸寧。

“當年,外祖父以富可敵國的財富,向當今的陛下換了我的一條命。從此,我便成了白家的一份子。”

“那你現在又在做什麼呢?”蘇清玖心中已經猜到了答案,當年安家一案,本就疑點重重,而當今陛下卻草草地判了滿門抄斬,他要復仇,他要讓當年那些人付出代價。

李大成就是首當其衝的一個,當年就是他向大燕帝檢舉安家二公子勾結外敵,企圖篡位之事,才引起了安家的這場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