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去金府。你好歹也是個人物,不會連這些也不知道吧。”南齋戲謔地笑著。

蘇昱渾身充滿著戒備,擰眉道:“你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的東西可多了。”南齋笑著說道,可那笑容卻有些陰冷,冷得蘇昱打了個寒顫。

“你不必擔心什麼,我無意拿他來威脅你,不過,我想同你做一個交易。”

“什麼交易?”蘇昱這時才覺得冷,覺得可怕,甚至比他在龍湖小築裡,被人束縛住手腳,更讓人覺得恐懼害怕。

南齋的目光像是探照燈似的把他這個人給扒開了,將他心中的秘密一一都看遍了。

這種似乎洞悉一切的壓迫感,讓他感覺到了無比的壓力。

南齋笑著說道:“你不用這樣看我。我身居金陵數年,知道的東西自然要比六殿下多一些,比如你們金家的底細,又比如,在這龍湖小築裡藏著的秘密。蘇昱,你說,若是燕承珏得知你與前朝皇室有關係,他會如何看待你呢?”

“你想怎麼樣?”蘇昱冷冷地應道。但怎麼看,他此刻的故作冰冷都只是一種保護色。

南齋笑道:“我不想怎麼辦,站在你這個角度來說,燕承珏和燕承璋都不是你能夠信任的人,前朝與如今本就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但是我不同,我只是一個平民百姓,不會因為你與前朝皇室有關便對你如何。我是你最好的選擇,不是嗎?”

“你想要什麼?”蘇昱瞪大了眼睛,眼神中依舊充滿戒備,但是也正如他所說的,或許,南齋是最好的選擇。

南齋又道:“我可以保住你的族人,必要的時候,我要你……”

他忽然傾身伏在蘇昱的耳邊,幽幽地說道。

蘇昱忽然一驚,但神色又慢慢地轉向了平和,在起初的驚詫之後,他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族人,確實是他最為擔憂的,按照眼下的形勢發展下去,他自己絕沒有什麼能力能夠保住族人,而南齋有,他無奈地掙扎了一番,直到快要靠岸了,他才皺眉道:“好,我答應你。”

南齋早有所料,笑著點點頭。

話落,他在南齋的手心裡淡淡地畫了畫,南齋若有所思。

蘇昱將自己心中的秘密說了出來,也不再糾結什麼,神色反而輕鬆了一些,平和的看著遠處的森林與田野,心情也變得霍然開朗起來。

他眺望遠方,指著最前面的那段城牆,淡淡地說道:“你知道嗎?那段城牆遠是在臺城舊址的基礎上修建而成的,那裡曾是我的家。”

他微笑著,眼中忽然湧出了一抹熱淚,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在那平淡的表情中,眼淚也慢慢消弭於無形,就像是這片土地上的歷史,這悄然翻了篇。

“章臺柳,章臺柳,往事如煙不堪留,自古萬事東流水,今宵不見夢裡人。”南齋的話並沒有安慰道這位略有些傷感的少年。

他望了望天,冷笑起來,心中的忽然開闊,讓他看明白了許多事情,很多的執念,也在瞬間煙消雲散了。

他說:“前朝的高祖皇帝傳到第五世,成帝登基,當年,成帝微服出巡,曾認識了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並與她珠胎暗結,生下了一位皇子。但那女子乃是罪人之後,且不願意入後宮之中,便拒絕了成帝的要求。而這位皇家子孫,也未曾入族譜,未有任何皇室的瓜葛,甚至也不從前朝的國姓,而是姓了女子後來所嫁之人,為金家的始祖。”

“你……”南齋有些詫異,如此隱秘之事,他尚且未曾探知,他倒是不打自招了。

“那金家世代經商,而那位皇子,得到成帝的特殊照顧,更是一路發家,成了金陵城最厲害的商賈。”

“金家百年底蘊,原來竟有這樣的隱秘。”

“你可知,成帝為何容忍自己的皇子跟別人的姓氏,流落於民間?”

南齋笑道:“容我一猜,聽說這位成帝是個極信鬼神之說的人。當年他找了青城山的張天師算卦,算出了大明朝的百年大劫,於是便希望為自己留一個民間的血脈?”

得益於陸爻的嘴實在太愛說是非八卦了,南齋也聽了一些這樣的傳聞,這位成帝愛修道,便是陸爻津津樂道的事情之一,由此倒也不難推測出來。

“呵呵,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成帝自從那時起,便為了扭轉大局,開始了他的佈局,一為固龍脈;二為藉助金家這層特殊的關係,為以後的復國留下了足夠多的錢財;三、……”

他忽然停住了,這三似乎是他不願意提起的事情,於是便不說了。

南齋補充道:“這三,只怕是安排了一條密道,讓大明朝最後的血脈得以留存,是嗎?玉公子?”

蘇昱一怔,又低聲嘆道:“是,我本名叫玉蘇,是大明朝第十九世孫,我母親是亡國太子妃,生下了我這個遺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