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玖暗自心驚,細緻地打量著這個孕婦身上的一切。

她可以確定,她沒有見過這個人,也絕對沒有跟她結過仇,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到底是誰派來的人呢?

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謎團太多了,好似為她量身定製一般。

不等此事有個結果,車子突然顛簸起來,她一手扶著木框,一手掀開簾子,外頭的那馬像是發狂了似的橫衝直撞。

車伕根本拉不出韁繩,著急地道:“姑娘,不行了,這馬發狂了,拉不住。您快些想辦法跳車吧。”

蘇清玖心中一肚子的無名火氣,冷冷地瞪著那孕婦,低聲質問道:“是誰派你來的?”

好一個連環套啊。

她一個人下車固然是容易,但車上還有個孕婦呢,她若是跳了車,叫孕婦撞車滑胎,他們蘇家在金陵城便別想再呆了,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把人給淹死。

春兒也還在車上,焦急地道:“姑娘,你快下車去吧,你的身手,不會有事的,這裡交給我吧。”

這孩子,自打上次遇上了黑衣殺手之後,膽子大了許多,人也懂事了,說起話來也太窩心了。

蘇清玖卻當即道:“老李,帶春兒下車。”

她幾乎不容反駁,將春兒的手遞給了老李。

春兒不及反對,便被人拉著,一個擁抱,摔下車去,滾了幾圈,只是受了一點兒小傷。

那孕婦沒有回答蘇清玖的回答,卻只顧著高喊救命,引來更多人的遐想。

蘇家的馬車橫衝直撞,更是撞壞了許多東西。

今日乘車出行的,在蘇州可都算是有頭有臉的人,蘇清玖的車撞上哪一輛,損失都很大。

“這可真是一條毒計,馬車橫衝直撞,若是撞上了什麼東西,磕到了什麼車,驚嚇了什麼人,我蘇家以後怕是再難賣布了。而你又是因我流暢,坐實了我蘇家欺壓窮苦的罪行,再次毀了我蘇家的信譽。這位娘子,你的心未免也太狠了一些。”

“蘇姑娘,分明是你家的馬車不會趕路,驚了我的胎。”那孕婦楚楚可憐,絲毫不懼。

蘇清玖用盡全力去控制韁繩,一邊卻冷笑道:“你自以為周全,卻捨不得動真格,你這肚子是假的吧,身下流出的血液是早就準備好的血寶,你一上車就把它捏爆了而已。待會兒找個大夫看看,自然能見分曉。”

“只怕蘇姑娘沒有這個機會了!”見被拆穿,女子的神色便冷了下來。

另一處,鍾宇滿臉的焦急,顧不得同蘇清蓉解釋一二,便要上去幫助蘇清玖,蘇清蓉著急地拉著他的袖子道:“危險,三妹妹她頗有些武藝在身上,不會有事的。反倒是你,手無縛雞之力,還是不要去添亂了。”

鍾宇卻不顧勸阻,揮袖要去。

若是連這點兒忙都幫不上,又算是什麼男兒呢?

馬車上——

“你最好保住你自己這條小命。”

蘇清玖此時卻冷笑著,從腰間掏出防身的匕首,利落地切斷了綁在馬與車之間的繩子,然後用力拉住韁繩,接著韁繩的力量,一躍翻身上馬。

那馬沒有馬鞍,癲得她的屁股像是開了花,她還是皺眉忍下了,一邊控制著馬奔跑的方向,儘量避開行人,一邊用力地拉住韁繩,企圖將馬給制住。

但那馬太烈了,又好似瘋魔了,猛烈地甩著騎在它身上的人,不顧周圍到處是華貴的馬車,興風作浪。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下面到底不是人頭攢動的局面,只是馬車很多,馬車邊上還有各家的護衛,為了守護自家的主子,操起傢伙,準備攔截瘋馬。

蘇清玖左閃右避,終究是擋不住,眼看著不僅拉不出烈馬,自己還要被甩下去。

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甩下去恐怕要落得個幾處骨折。

再說,烈馬正對著的,正是一輛奢華的馬車,車前大大地寫著一個鐘字,是鍾宇的母親鍾夫人的尊駕啊。

無可奈何之下,蘇清玖只有拔出手中匕首,緊緊抱住馬脖子,給馬脖子來了一下。

那馬吃痛,用出更大的力氣搖晃,那蹄子還在奮力衝向鍾家的馬車。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冷風呼嘯而過,忽而,畫面便停止了。

蘇清玖趴在馬背上,聽到了極快的一陣金屬刺進身體的聲音。

接著,身下那個癲狂之物一下子失去了力氣,眼看著就要倒下去。

但絕不可以倒在鍾府的馬車上,蘇清玖眼疾手快,用自己的身體牽引著烈馬倒向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