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例行檢查。”

“這是蘇記布行的貨,官爺,您看!”

蘇清玖掀開了車簾,往外面瞧了一瞧。

今日腳程挺快,看樣子,才到未時初,烈日正紅,掛著高高匾額的城門口,一隊兵士正在例行檢查。

往日裡,這樣的事情是極少的,行商之人,不能不與官府打好關係,上下都打點過了,每次有大批的東西入城的話,還會再額外給一些過路費,都是既定的慣例。

“這是什麼?你們居然私藏贓物,給我抓起來。”

蘇清玖打了一個激靈,立馬下了車,三兩步走到那拉貨的馬車前,只見那一批生絲當中,竟有一顆夜明珠。

“金老爺昨日報了案,說是丟了一顆價值十萬兩銀子的極品寶珠。今日竟在你們的貨裡發現了,兇手必定在你們中間,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蘇清玖緊皺眉頭,盯著那一顆夜明珠,目光淡淡地掃過了在場的所有人,幾個夥計頓時都低下頭去。

定是出了內奸,裡應外合來坑害她。

“官爺,你弄錯了,這顆寶珠,乃是我們蘇家的。”

“這分明是金家的寶珠。”

“上面又沒有寫金家的名字,這世間名貴的珠子多得去了,如何證明這就是金家的?我們蘇家雖然不及金家有錢,可也不必為了區區十萬兩一顆的珠子去做偷盜之事。”

“你不必狡辯。”

“是與不是,你叫金家人來對峙一番便是了。”

“好,你等著。”

這件事,做的明顯。

金家此計乃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惡毒伎倆。

他便是要讓蘇清玖拿不到這個季度的生絲,徹底與皇家絲綢供應無緣。

不僅如此,若是蘇家被選中了,卻拿不出相應的絲綢來,非但沒有錢賺,還可能禍及滿門,這一招,可謂是釜底抽薪。

趁著官兵不在,蘇清玖悄悄找來了葉勝,低聲問道:“可有人靠近過那批貨?”

葉勝雖是個粗人,但記性好,尤其會識人,叫他見過的人,大抵是過目不忘的。

他思量一番道:“倒也沒有別人。我們蘇府的家生奴才小劉之前負責搬貨,剛好搬的是那一車。之後,停車休息的時候,大家都在啃乾糧,我見那小林躲在馬車邊,好一會兒呢!”

“小林?”

小林,原名叫林耀威,長得那是一個賊頭鼠目,小小的個子,小小的腦袋,常年揚著頭,很是微風,實則借的都是葉勝的勢。

他只記得,這傢伙最是欺善怕惡,你讓他一分,他就要在言語上羞辱你一分,你兇他一分,他便像個烏龜似的縮了回去。

以前在蘇府,他常欺負李姨娘一家,捎帶的胭脂水粉,都是過了水的,氣得李姨娘直抹眼淚。蘇清玖曾出手狠狠地教訓了他一番,以至於他見到蘇清玖,總是低著頭,灰溜溜的。

“去把人給我叫過來!”蘇清玖冷聲說道。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灰色麻衣的小夥子便低著頭走來了。

一到蘇清玖面前,他便撓了撓頭,一臉茫然無措的樣子。

“小林,你休息時站在那馬車邊做了什麼?”

“我……沒做什麼呀!”

“你在我面前也敢撒謊麼?葉勝親眼看見了,你何時與金家沆瀣一氣了?你是覺得我們蘇家不行了,請不起你了?你雖不是家生的奴才,但這一紙賣身契卻還在我手上,若是我不放你,即使你有錢,也擺脫不得。”

“姑娘,我……我哪敢呀!我真沒有!”小林的笑容在蘇清玖冰冷的目光之中,凍成了冰塊,隨後便緊緊閉著嘴巴,不敢說話。

蘇清玖哼了一聲,又瞪了他一眼,吩咐道:“葉勝,進了城,把他先關押起來,他的屋子,他好友處,以及一切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搜查一遍,若是發現了什麼問題,先仗責一百,再送官查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