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玖派了個機靈的人,沿著那車轍子去瞧瞧,自己立馬回了莊子上。

“各位鄉親們,按照慣例,這批生絲失竊,你們的工錢要減半。為了大家和我們蘇家的共同利益考慮,生絲必須追回來,對方能如此精準地知道我們的路線,必定是有內鬼洩露。今晚,請大家配合查宅子,找兇手。”

這群夥計幾十人,蘇清玖一一分配了任務。

“李大牛,你帶一隊人,將蘇家裡裡外外都看守起來。”

“李二蛋,你帶一隊人,在村子裡四處檢視,若是發現什麼可疑的現象,及時來向我稟報,切忌,不要驚動鄉親們。”

蘇清玖回了莊子上,遇上了正急得團團轉的蘇管家,拉著他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蘇管事皺眉道:“可是,家裡都是我們蘇家的親朋好友,若真的搜查,豈不是一一都得罪了?”

“可若是不查,此事便成了一樁懸案,到那時,大家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蘇清玖語重心長地說道。

“不過,我也想過了。這邊畢竟都是長輩,我初來乍到,畢竟年輕。還要請叔父出馬才是啊。一來,叔父與他們之間相處更久一些,不會傷了彼此面子,二來,叔父若是真搜到了是誰,也不必來告我,只叫她把東西還來便是了。”

蘇管事聽罷,倒是打消了心中那層顧慮,暗道這位少東家倒是會做事的,既陳明瞭利害關係,又給他們這些老人留足了面子,既如此,他便幹了。

蘇清玖交代完,蘇管家便帶著任務在宅子裡一家一家地走著。

蘇清玖回了自己的小院,見鍾宇還沒走,兩人一時手癢,便手談了兩局。

“三姑娘,你難道不擔心這批生絲真的丟了?”

蘇清玖用棋子敲了敲桌面,“跟我下棋,你還能分心?”

其實兩個人的棋藝都算不得精湛,只是比剛好會下好那麼一點點,好在兩人“旗鼓相當”,各自都用盡全力了。

鍾宇再次將目光全部集中在棋盤之上,努力尋找生路。

慢慢的,鍾宇露出了敗勢,落子的速度越來越慢。

一局還未終了,雪霽就回來了,在蘇清玖耳邊一通說,蘇清玖淺淺地笑了笑,對此卻並不感到意外。

鍾宇好奇地問道:‘可是找到內鬼了?’

“可不就是找到了!”雪霽笑著道。

鍾宇摸不著頭腦,充滿疑問地道:“不是說,就算找到了內鬼,也不用過來彙報麼?怎麼你還是知道了?”

“我們姑娘自有妙招,我們早就叫人在院子外面看了,蘇管事的從別的院子裡出來都是如釋重負的表情,唯有從他自己院子裡出來的時候,愁眉不展。我還悄悄打聽了一下,說是蘇管事動手打了李氏一巴掌呢。”

“……”其實李氏之事早已經是八九不離十了,她心裡確實並沒有過多的驚訝。

金陵城,蘇宅大門前。

蘇清蓉帶著一車的行禮,優雅地走下了車來。

她雖同運送生絲的車隊一同出發,半路上卻因為月秀肚子不舒服,耽擱了一陣子,到了夜幕沉沉的時候,才回到了蘇府。

人一下車,柳氏便著急忙慌的迎出來,抱著久別的女兒,一個勁兒地噓寒問暖。

蘇清蓉的臉色略有一些蒼白,即使塗了一些粉,還是能明顯地看出來,她憔悴了許多。

柳氏心疼,握著女兒冰冷的雙手輕輕地搓著,“蓉兒,你這是怎麼了?才去幾日,消瘦這麼多,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蘇清蓉嘴唇一扁,原不打算哭的,這會兒,哇地一聲便哭了起來。

這一聲哭,更是把柳氏的心都給哭化了去。

“我的心肝吶,到底是誰欺負了你?是不是老三?母親替你去要說法。”

“母親,我沒事,我就是想你了。”半晌之後,蘇清蓉慢慢止住了哭聲。

有些秘密,始終是要深埋心底的,即使是最親的人,也絕不能透露半點。

蘇清蓉理智地止住了這個話題,看母親的神色,似乎還是有所懷疑,她便拉著柳氏,又說了一些話,兩人相攜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母女倆又說了一些體己話。

柳氏說起了蘇添鴻的院試,說是這幾日先生給他出的題,他拿到了第五的成績,得了褒獎。又說起了蘇清蓉的婚事,一臉姨母笑地催促她,問她與鍾宇的感情如何如何!

蘇清蓉想起那日見到鍾宇,兩人說起了詩文,相談甚歡,彼此互為知己。

柳氏這才放心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