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條架在潺潺小溪上的石拱橋,眼前一片茂密竹林,林子裡上面一塊平地,平地上是一座五進的大院子,雙層樓,白牆黑瓦,圍著一個很大的院子。

這是莊子下面養蠶的屋子,院子裡,每間屋子,都養著無數的白色蠶蟲,裡面有五六個桑農,正挑著從山上採摘的桑葉兒,進去投餵呢。

“姑娘,蠶寶寶難道不是養在樹上嗎?這一屋一屋地養起來,每日都要山上去挑擔,多費事啊!”

雪霽這個傻丫頭,不解地問道。

蘇清玖看了一眼翠綠而濃密的桑樹林,微微地笑了笑。

事實上,正在不久前,他們蘇家的桑樹,確實是這樣養的,每次收蠶繭的時候,都會刻意留下一些蠶繭,讓他們自由地化蝶去,化蝶之後,又在桑樹上產卵,得到無數的幼蟲,就這樣迴圈往復地種桑養蠶。

事情還要從上一次的水災說起。

金陵城連下了十幾日的大雨,不僅僅讓莊稼絕收,也沖刷了無數的蠶寶寶,損失慘重。

之後蘇清玖才出了這一策,將原本便已經修建在此的五間閒置屋子,改造成為了養蠶的院子。

“姑娘此言差矣。我們少東家深謀遠慮,自打實施了室內養殖之後,蠶蟲幾乎不受天災影響,蠶繭的數目多了許多呢。而且啊,我們把同一只飛蛾的後代放在一起,它們吐出的絲,質地更為接近,效果更好呢。”

挑擔的桑農路過,笑著對雪霽道。

雪霽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姑娘,你可真是太聰明瞭。”

蘇清玖無奈地搖搖頭,這就叫聰明瞭?不過是尋常的主意罷了,該叫這小丫頭多出來見見世面才是了。

一路沿著蜿蜒的石階上了山去,又見到了一塊平坦的大地,附近一片茂密的桑樹林,看也看不到盡頭似的。

當然,除了那桑樹林,還有一個挺大的村子,這村子,也算是個大村,原叫李莊,因為這裡住的人,大部分都姓李,由此得了這個名字。

這附近的桑樹林,也是祖父從一個姓李的鄉紳手中買下來的,一併買下來的,還有村子裡最大的一座院子,那院子,佔地極大,裡面足有幾十間屋子,住著負責種桑養蠶的管事,這管事姓蘇,原是蘇家的一門旁支遠親,因為關係還不錯,拖家帶口的,住了一大家子。

當然,留了一間主院落,他們是不敢住的,聽說蘇清玖要來,早早就收拾了起來。

蘇清玖一路遊蕩,倒是蘇清蓉先到了,選了朝南陽光最充足的正屋收拾起來,幾個蘇府跟來的丫鬟和嬤嬤,忙前忙後地,把屋子佈置地煥然一新。

蘇清玖四處看看,在蒼翠的桑樹間,自由地呼吸著香甜空氣。

今日初來,也藉著臉生,四處問了問這邊的情況。

村裡的婦人,便是無聊,閒來總愛說些八卦,她們一邊採摘桑葉,一邊卻同自己的夥伴盡情地說些近日的趣聞。

村口那李二華的媳婦兒,貌似被蘇管事給看上了,兩個人眉來眼去的,一來二去的,李二華脾氣本來就爆,喝了酒,回家便要打老婆,一通胖揍,打得李家媳婦下不來床了,今日便沒有來採桑葉。

蘇清玖趁機問了一把蘇管事的為人。

兩人倒是爽朗,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要說這蘇管事人是不錯的,對我們桑農也算不錯,不像別人那樣吝嗇。只不過吧,娶了個厲害媳婦兒,整日裡管得很緊,像他這樣有錢的男人,哪個不花,哪個不愛漂亮姑娘,偶爾偷偷腥也是有的。”

蘇清玖笑了笑,不置可否。

這位蘇管事,論資排輩,算得上是她的一個堂叔,輩分放在哪裡,他房裡的家務事,她不便插手,便只有笑笑,當成是一段趣聞罷了。

只要那批貨沒有問題,別的倒是無心去管。

誰料,蘇清玖剛到了大院裡,便出了問題。

蘇清蓉身邊的一個小丫頭,匆匆地跑了過來,見著了蘇清玖,忙叫她去救火。

蘇清玖一頭霧水,一邊走一邊聽丫頭解釋,原來是蘇清蓉趕了半日的路,已經是累極了,一到這裡,便先叫人收拾好屋子,只想躺在床上眯一會兒,誰料,這屋子的後頭便是蘇管事的屋子,他媳婦兒李氏正在裡面抱孩子,那孩子哭鬧不止,擾得蘇清蓉不得好眠,難受地吐了幾回,心中正怒呢,叫人去院子裡說說。

誰料,那李氏也正被孩子鬧得不行,火氣正大著呢,劈頭蓋臉便大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