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秀慌忙跑去正屋耳房,在柳氏屋中櫃子的小匣子裡找出一枚長長的鑰匙出來,又跑去了私庫,開啟小房間的門。

柳氏親自進去挑選,那一排排的架子上,琳琅滿目地呈放著無數的珠寶首飾和綾羅綢緞,地上還有一箱箱的大紅木箱子,若是開啟來一瞧,裡面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這可都是柳氏的陪嫁,塵封在這裡已經數十年了。

她肉痛地從幾盒首飾裡面挑了兩套最是年輕好看的,又挑了幾批不錯的綢緞,叫人打包好,吃了飯,竟親自給蘇清玖送了過去。

凝翠館久不來稀客,柳氏倒還真算得上是一位。

蘇清玖累了一日,回來泡了澡,換上寢衣,本不欲再見客,但架不住柳氏親自來了,還是在臥房外見了。

柳氏笑容滿面地把精心挑選的禮物遞了過去,自己則帶著貼身的丫鬟嬤嬤,直接越過蘇清玖,坐在了主位上。

既是長輩,蘇清玖倒也忍了,低聲問道:“伯母這麼晚來,所謂何事?”

柳氏目光往上瞟,不願看她,卻說道:“玖丫頭,按察使大人的家小公子,原是你姐姐定下的夫婿,如今既是婚事不成了。你們倆也絕無可能,你若是答應我,日後離那鍾小公子遠一些,你且說個數,我儘可以滿足你。”

一聽這個,蘇清玖便笑了。

正巧此時,雪霽煮了茶端上來,蘇清玖徑直走了過去,坐到了柳氏旁邊的位置。

坐旁邊,可代表的是地位平等的意思。

柳氏臉都綠了,嚇得要站起來,可站起來更顯得尷尬,才沒有挪動位置,而是蹙眉看著蘇清玖。

蘇清玖忽然又是一笑,無奈地搖搖頭。

原本吶,她不打算跟這位大伯母作對的,今日卻有心要逗逗她,只說道:“大伯母,您說的這要求,我恐怕是做不到了,您實在有所不知,我與那鍾家公子,在生意上多有往來,見面實在是常有的事情。”

柳氏一聽,更是炸了毛,“既然你叫我一聲大伯母,我少不得要說你兩句了。經營生意,本就是男兒家的事情,你一個女孩子往上湊算什麼意思?拋頭露面的,小心日後沒有人家肯要你。”

咚~

茶水被重重地放在柳氏的面前,差點兒把裡面滾燙的茶湯給濺了出來。

雪霽把不滿寫在臉上,又嗆了柳氏一回。

柳氏忍著怒火沒有發作,又認真地瞧著蘇清玖。

蘇清玖笑著,沒有答話。

雪霽的脾氣實在是有些爆,給柳氏擺臉色尤顯不足,又懟道:“大太太真是好沒道理,既擔心我家三姑娘搶了鍾小公子,又怕我家姑娘嫁不出去,又是幾個意思?”

“你這小丫頭~”柳氏騰地站了起來,好似被人踩中了尾巴似的,怒不可遏。

蘇清玖笑著打圓場道:“大伯母休要和她計較,她自小就脾氣大,在我面前也是如此的。所幸她雖脾氣大,但說的話都在理。”

“你……”主僕倆沆瀣一氣,又叫柳氏添了一把火氣。

還不等那火氣燒起來,蘇清玖忙勸道:“大伯母莫要惱,天色已晚,回去歇息吧,明日還要去寺裡呢!

大姐姐這樣優秀,她喜歡誰,大可以直接去定下,犯不著同我來說。左右我還沒到嫁人的年紀!”

“什麼胡亂的屎盆子都往我家姑娘身上扣,我可不依。”雪霽鬧了起來,她說:“姑娘,您往日裡便是太好說話了,叫人都欺負您。您與鍾小公子,清清白白的,哪裡就叫人有這麼多閒話了。我不管是誰說的,誰想的,只要犯著我家姑娘了,我定不輕饒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柳氏是沒臉再呆下去了,被主僕倆一頓氣,起身便夾著尾巴跑了。

等人一走,蘇清玖便佯怒道:“你這小妮子,越發大膽了,什麼話都敢說,看把我伯母給氣的。真是找打!”

雪霽捂著嘴輕笑著,低聲道:“姑娘好沒道理的。分明是您使眼色,叫我配合您做了個惡人,怎麼倒是惡人先告狀,叫我白白背了黑鍋。”

“就你聰明!”蘇清玖咯咯地笑著,語氣中並無半點兒責怪的意思。

主僕倆鬧了一下子,蘇清玖有了幾分睏意,問雪霽,怎麼不見春兒進來?

雪霽掩面笑著,一邊笑,一邊說道:“那呆子還在書房算賬呢。她算是魔障了,那賬本比飯菜都香,已經在裡面算了一天了,進去叫了好幾回,都不搭理我,連飯菜都是我給她送去的。”

蘇清玖蹙眉,只道:“這樣可不行,天色晚了,再看對眼睛不好,再說,也該睡了,你去催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