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虧這裡是湖心島,若是放在別處,這麼大的明珠,恐怕招人覬覦。

府中的佈置清新雅緻,荷花、青梅、碧桃、山茶相映成趣,皆有一種寧靜的禪意。這裡不生明火,四處照明的都是散發著幽綠光芒的夜明珠。

當然,這一些雅緻的佈置,外面的人無從知曉與欣賞。

湖心島最為著名的還是那高聳矗立的玄武塔。

不過,那可不是一座佛塔,而是一座藏書樓,之所以叫做塔,大概是因為大燕朝修那麼高的建築,大概也只有塔了吧,所以才被人這樣戲稱。

據說裡面收錄了從先秦甚至夏商時期開始的各類書籍,有孤本、有手記、也有……禁書……

南齋先生是文壇大家,對於他的遐想總是誇張的。

有的人甚至說,玄武塔上的每一本書他都通讀研究過,甚至有些書已經毀了,是他根據記載重新編撰收藏的。

一個站在文壇頂端的人,早已經不是人,而是神了,他是眾多文人心目中的神明,有著超乎尋常的能力。

蘇清玖沒有見識過他的文采,只知道他的武功似乎不錯,能把玉公子打傷的人,武功不會差。他的琴技很好,是那種能讓人聞之落淚的好。

至於人嘛,也是有血有肉,會生氣,會無腦傲嬌的普通人罷了。

蘇清玖想著想著,小童便說:“到了,主子正在裡面。主子說,他最近看了一本棋局殘譜,猜到今日殿下要來,特地等你與他手談一局。”

室內的燈火昏暗,一燈如豆,便擺在那位先生身側的案几上,那燈也是夜明珠的燈心,幽綠色的光芒勾勒出南齋先生清瘦頎長的身形,他盤膝而坐,正認真看著面前的殘局,似乎並不在意到訪的來客。

燕承璋入座,南齋先生將一盤黑子推到他的面前。

再看殘局,已經被南齋一掃而空。

南齋手持白子,請燕承璋先行,兩人一人一子,交替落下,一開始你來我往,速度極快,慢慢地,兩人的速度就都慢了下來。

周牧低聲道:“殿下自小喜歡弈棋,能與殿下下的是有來有回,這位先生不愧是名滿天下的南齋先生了。”

蘇清玖仔細盯著棋盤,輕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對,殿下他已經是山窮水盡了,南齋以全面的優勢碾壓。”

周牧訝然,不大服氣,在他心目中,燕承璋是最厲害的國手。

“我們家殿下每年的弈棋賽上可都是第一呢,殿下不過是誘敵深入罷了。”

蘇清玖不置可否。

“雙方角逐,敵強我弱,殿下的選擇是什麼?”

“良禽擇木而棲,先取一方歸附,誘敵深入,伺機而起。”

燕承璋在那孤軍深處落下一子,原本不利的戰局果然瞬間扭轉,雙方再次呈現勢均力敵之態。

“哦?看來殿下已經做好決斷了?”南齋再下一子,又是殺招,將燕承璋的黑子團團困住。

“是,特請先生出山襄助。”燕承璋又道,他再下一子,以溫和的方式牽制了南齋的另一處白子。

南齋挑了挑眉,目光從棋盤之中移開,落在燕承璋的臉上,打量了半晌,又道:“哦?憑什麼?”

燕承璋起身一拜:“璋願以國士之禮相待,只要是先生想要的,我必定為先生取來。”

“倒也不必那麼麻煩。”

又是一輪棋子之間的廝殺,雙方始終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