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無邊的黑暗和頹敗包圍著她時,她慢慢又冷靜了下來。

爺爺常說,人這一生,沒有邁不過去的坎。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她望著這紅色的燈火、美好的人間,心頭忽的湧上一股信念。

來吧,都來吧!乾了這碗粉絲湯,前路的點點滴滴,就一併都洶湧而來吧,誰怕呢?

此時,街上的行人漸漸稀少,那些小攤販也慢慢收攤回家了。

不管怎麼樣,她都該走,蘇清玖捏了捏拳頭,站起身來。

就在那一剎那,她忽然發現身側站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只待她站起身,便攔在她面前。

她心裡頭咯噔一下,抬頭仰望那人。

他穿著紅色的絲綢長衫,高高瘦瘦,挽著高高的髮髻,面上戴了一個銀色的狐狸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和兩瓣性感而薄涼的唇。

他的目光冷而嚴肅,認真地審視著她。

也不知道被他看了多久,她只知這人來者不善,心中警鈴大作,正欲逃跑。

那人的武功卻實在太高,就算蘇清玖的較低抹了油,對方還是一下子點了她的穴道,把她原地抱走了。

“娘子,你該回家了!”

那人的聲音沒有什麼感情,聲線很奇怪,像是被處理過的,周遭的人只是看了一眼這男子,以為不過是小夫妻之間的吵鬧,便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蘇清玖暗罵這人無恥,綁架她倒也罷了,還趁機佔她的便宜。

只無奈她技不如人,被人攬在懷中絲毫動彈不得。

那紅衣男子帶著她出了鬧市,足尖輕點,運功飛行,速度快得驚人。

短短的一個晚上,蘇清玖便在兩個絕世高手的懷中,體會了飛翔的感覺。

她很難分出,眼前這人的武功和元辰的武功到底誰高誰低,但單從輕功而言,至少是不相上下的。

他抱著她,身後竟像插上了翅膀一樣,可以輕盈地跳躍在屋脊之間。

甚至,輕輕一個飛躍,竟飛出了百丈高的城牆,城牆上孤零零的守衛,被他的一個暗器輕鬆幹掉,他又從那高高的城牆上一躍而下,輕鬆地落在了玄武湖中的白玉堤上。

抱著她飛了這麼久,他竟毫無喘息之聲,還能氣定神閒地在白玉堤上漫步走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多久,白玉堤上的玉蘭花終於到了盡頭。

那盡頭處,有一棵巨大的枯萎了的老柳樹,即使是在萬物青青的夏季,它也依舊光禿著蕭索的枝丫,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正向天空伸著乾瘦的五指,不甘心就此離開人世。

兩側是平坦的稻田,在夜幕中只是漆黑色的一片,伴隨著微風,才能聽見浪花似的嘩啦聲。

柳樹下停著一輛馬車,有一個佝僂的老馬伕,牽著韁繩,等在樹下,見人來了,立馬出來迎接。

那老馬伕行了一個跪拜的禮節,起身後,為紅衣男子掀開車簾子。

“窮講究!”蘇清玖暗中罵道:一夥綁人的匪徒,講個屁的禮節,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也不知這兩人,究竟要把她帶到哪裡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