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鉉是在兩日後下葬的,殷鉦琰這三天日日到府,在靈堂抄寫經書,午膳也是在季府對面酒樓解決的,沒有一點架子,季夫人看在眼裡的同時也記在了心裡,不管殷鉦琰是否有算計的成分在,但是與其他只走過場的人想比,顯得真誠了許多。

季鉉下葬後,徵東將軍那邊也收到了來信,看到了皇上的承諾和摯友的保證,徵東將軍立馬停止調兵,同時,他將自己的親信留在邊關,代理大帥之職,自己隻身一人前往驛館等候邵慳的到來。

邵慳幾人不敢多耽擱,緊趕慢趕的,終於在十天後到達驛館與徵東將軍匯合。

“邵兄,”徵東將軍行禮道。

“嚴兄,”邵慳回禮。

“這一路辛苦邵兄了,”嚴守謹愧疚道,“難為邵兄為了我這個糊塗之人特地跑這一趟。”

“嚴兄這是何話,嚴兄能聽兄弟一勸,停下糊塗之舉,還特地隻身一人前來驛館等候,兄弟我就算是再累,也是值得的,”邵慳輕拍了他一下。

“恩師他...”

“嚴兄請放心,就如我信中所說的,琰親王已經幫忙處理了一切後事,季大人風光大葬,同時還將毀壞季大人名聲的小人都處決了,”邵慳回道,“倒是嚴兄,你可知此次一回京城,你將會遭受什麼嗎?”

“恩師名聲得以恢復,在下此生無憾,任憑皇上處置,”嚴守謹並沒有害怕,不是他認為皇上有多需要他,而是他在起兵造反之時早已想好後果。

恩師曾教導過,犯了錯就要學會承擔,無論結果如何,他起兵造反,差點引起暴亂,加上這邊關的小國早就蠢蠢欲動,一個不小心將生靈塗炭,確實是他衝動了,師傅給他起名嚴守謹,就是希望他萬事謹慎,可他差一點害的自己並肩作戰的兄弟們跟著他遭罪,這一切既然是他自己惹出來的,他就要承受住後果。

“皇上那邊,想必也不會怎樣對你,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這次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皇上也是要殺雞儆猴一下的,”邵慳輕嘆道。“我們修整幾天便啟程回京吧。”

“好,聽邵兄的,”嚴守謹點頭。

這邊邊關的事情輕鬆解決,而京城那邊季府倒是出了事,季鉉的遺子季楠在御醫的醫治下好了起來,然而季楠這人,經歷了這麼大的變故,仍舊不思進取,到處惹是生非,京城的人念在他剛喪了父,對他百般忍讓,結果他變本加厲,就把事情鬧大了。

起因是他有天出門遇到了戶部尚書的小姨子,兩人的馬車就遇到了,他讓戶部尚書的小姨子讓路,偏偏對方也犟,結果他一生氣就把戶部尚書小姨子的馬車給撞了,偏偏人家小姨子還懷著孩子,這一撞害的她差點小產,幸虧剛好是在一家醫館前面出的事,只是動了胎氣,多臥床休息便可,但是吧,人家小姨的夫家氣不過就到戶部尚書的府上大鬧。

這就傳到了季府那裡,邵慳離開前曾跟季夫人說過,有事就去求助殷鉦琰,於是季夫人便捆著季楠去了琰親王府求見殷鉦琰,但是無奈當時的殷鉦琰因為葬禮的事情忙的幾天沒怎麼閤眼,她押著季楠上門的時候,殷鉦琰剛好在楠夢院歇下了。

“小姐,王妃的意思是,還是需要王爺出面,”纖纖在邵荁韻耳邊輕聲道。

“讓王爺歇會吧,剛剛王爺歇下時臉上的疲憊你又不是沒看見,珞珞,你在這看著,一會王爺醒來的時候,我若還沒回來,你就將這件事告知王爺,”邵荁韻一邊換上衣服,一邊道,“纖纖,跟我去趟蘅襄院。”

“小姐,今日才下過雪,雪天地滑的,還是別去了吧,”纖纖勸道。

“不行,這件事必須早些解決,”邵荁韻搖頭,這件事情若放的太久,殷鉦琰這些天的辛苦就白費了。

纖纖聞言,見她態度堅決,她只好先出門備轎,隨後再回來扶她上轎。

“這大冷天的,你怎麼來了?”柳紹歆看到邵荁韻的時候楞了一下,隨後責怪道。

“王妃恕罪,實在是,王爺不太方便過來,所以妾便來了,”邵荁韻先是想著王妃行禮道,隨後她轉身想著季夫人行禮,“季夫人。”

“季夫人,這是王爺的慧側妃,”柳紹歆介紹道。

“哦,民婦拜見慧側妃,”季夫人聞言連忙向著邵荁韻行禮。

“夫人不用多禮,妾也不過是一介妾室,”邵荁韻連忙上前攔住她行禮的動作,“夫人,王爺這些天忙著季大人的後事,已經是幾天幾夜沒怎麼閤眼了,剛剛王爺才歇下,於是妾便做了主沒有叫醒王爺,還請夫人見諒,”邵荁韻將殷鉦琰沒有到來的緣由先解釋一下。

“妾對這件事也是有所瞭解,若是夫人信得過妾,可否,讓妾去勸解一番令公子?”邵荁韻扶著季夫人坐下後,便開口道。

季夫人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柳紹歆,見柳紹歆沒有阻攔的意思,季夫人就明白了,這個慧側妃看來是王妃這邊的人,而且還深受琰親王的喜愛,否則,一般的妾室怎麼敢這樣自作主張。

“慧側妃說笑了,您若是想,可以去試試,”季夫人笑著道。

“行,夫人在這裡等著,妾先告退了,”邵荁韻在柳紹歆眼神的示意下行禮離開了。

邵荁韻還未進蘅襄院的偏院就聽到季楠在裡面大吼大叫,似乎是在十分不滿自己母親的做法,又似乎是在不滿王府對他的態度。

“小姐,您小心些,不然到時候您傷著了,王爺這些天的辛苦就真的白費了,”纖纖見邵荁韻抬步就要進門,連忙拉著她,擔憂的看了一眼邵荁韻的肚子,又害怕的瞟了一眼院子。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邵荁韻安撫般的拍了一下纖纖的手,纖纖輕嘆,扶著她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