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熱鬧情景,倒讓明容想到了當年。

明容還記得,晏聞科考那一場,也是最後那日,明容還是跟容顏一塊兒等在了考場外頭,結果是始終沒看見他,卻等來了李子恆。

這一轉眼, 竟是那麼多年過去,弟弟都下場考試了。

後來明容還問過,當日便是老太妃病重,晏聞立時放下這邊一切,趕了回去。

結果,只是老太妃想孫子了, 然後裝病讓宴聞趕回去, 宴聞能理解老人, 但是這事讓宴聞錯過科舉也是有些惋惜,竟是因為這事錯過了。

但後來又知道還出了別的事,也算是躲過一劫,心下倒是沒那麼遺憾了。

君陽趴在車窗上看了半天,回頭問道:“娘,我以後也要考狀元。”

君陽喜歡小舅舅,沒事便愛到他屋裡,卻總被趕出來。

大傢伙都在說,陳鈺要考狀元,真是關鍵時刻不能擾著他。

車裡的人都被逗笑,明容拍了拍君陽的腦袋,“就這麼說吧,你爹爹都沒下過場,日後晏家便靠你掙臉面了。”

君陽立時一臉驕傲,兩手一比劃,“我要掙好大好大的臉面。”

倒是小冬子不以為然,“我才不考這勞什子,過幾年我便去軍營,跟我爹爹一塊兒打仗。”

正在這時, 外頭傳來轟隆隆的響聲。

“出來了,我瞧瞧去!”小冬子立時跳下了車。

君陽也想跟上,被韶兒從後面一把抱住,哄道:“外頭人多,若是撞到了,可怎麼辦?咱們在這兒等著,你舅舅一會兒就出來了。”

“我看熱鬧去!”

君陽一臉的不樂意,最後還是明容瞪過去一眼,“可是不肯聽話?”

如今家中,白臉都是晏聞在扮,平日對兩個孩子竟是寵得沒了邊,倒是明容做黑臉,該教訓的,該罰的,孩子還真怕他們的娘。

此時外頭人頭攢動,不少考生從裡面走了出來,有考得好,笑得開心, 有失了手的一臉沮喪, 再加上小販們當街叫賣, 一時間嘈雜凌亂。

韶兒也是好奇,伸頭看了出去。

這一回來到上京城,韶兒開始覺得,這兒處處都那麼眼熟,衣食住行不說了,便是說話的腔調都和燕北郡沒多大區別。

除了有一點,上京城的人可是真多啊,到哪兒都摩肩接踵,人擠著人。

剛開始來的時候,她還覺得在這兒挺有意思,可如今除了人就是人,這兒有的,燕北郡都有,沒什麼新鮮的韶兒如今開始想家了,畢竟這也是她第一次離開家這麼遠。

隔著簾子遠遠望了許久,韶兒隱約瞧見有人再朝她們這邊揮手,忙回過頭,“嫂嫂,是陳鈺呢,我瞧見了!”

來了好久之後,韶兒才知道,陳鈺不是嫂嫂的親兄弟,居然是她在街上撿來的。

聽說當日嫂嫂獨自來上京城討生活,靠著擺攤賣藥膳度日,卻因為瞧著這孩子可憐,認作了兄弟,兩人相依為命。

這還是陳鈺同韶兒說的,當時陳鈺的娘過世,親戚看他年紀小,將他家的房產田地一搶而光。那會兒陳鈺覺得天都是黑的,就在最絕望之時,明容出現了。

陳鈺說,他當時心裡就發誓要好好唸書,要有出息,回頭報答姐姐。

姐姐給了他一個家,讓他有機會讀書,這才有今日的好光景。

若沒有明容,他這會兒便是能活下來,也只是街上的流浪漢,不會有今天的風光。

韶兒也喜歡這位嫂嫂,也難怪爹爹能放心地讓她跟著嫂嫂一塊來上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