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容拿過一盞茶,給晏聞漱個口。

或許晏聞的確賭對了,要不然皇帝也不會放他出來。

只是那背後下毒之人,到底能不能查出來,就看皇帝有沒有這想法。

“對了,怎麼把韶兒也帶出來了?”

晏聞這會兒倒有心思,和明容聊起了家常。

明容少不得把燕北郡裡發生的件件樁樁,都說給了晏聞。

晏聞開始在笑,可聽到後頭,眉心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這會兒明容壓低了聲音,“你總是要回去的,對不對?”

晏聞抬頭,看向了明容。

“公婆什麼都沒說,可我知道,都盼你回去。”

“可這兒是你的家。”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真要有那一日,我還不跟著你嗎,只是……”

明容苦笑,“你得好好保重自己啊,一大家子就看著你,你要有什麼事兒,我們怎麼辦呢?還有燕北郡那頭……你總不能讓我沒法交代吧?”

數日之後,宮中下旨,皇上召見晏聞。

御書房外,李牧陪著晏聞一塊兒候見。

等了一個時辰,李建成還沒有過來,少不得是要給晏聞一個下馬威。

“晏師父若是站不住了,我就扶您到邊上靠一會。”

李牧抬頭問道,這孩子確是個心思細膩的,聽得晏聞進宮了,還特意跑過來,知道他之前剛遭了一場大病剛好憂心他一時受不住。

“多謝殿下垂問,下官已然好很多。”

身份有別,晏聞當即衝著李牧抱了抱拳。

“言師父說,您是個直腸子,就算這回逃過一劫,後頭還得出事兒。”

李牧忍不住勸道:“父皇最是愛惜人才,只是性子有些剛硬,不如晏師父……”

到底還是孩子,李牧想讓晏聞能忍則忍,卻找不出合適的話來,這會兒抓了抓頭。

晏聞注視著李牧,這孩子本質不錯,只是性子稍嫌軟弱。這一點該是繼承了皇后的性子,當然也是這環境所致。

雖是善良,可若是作為君王,總是欠缺了一些氣勢和威嚴,如此這般登臨大位怕是也坐不穩這大周,好在李牧還小,倒還有機會慢慢調教。

“殿下,恕我直言!”

正好這會兒得空,晏聞索性道,“君子頂天立地,有所為,也有所不為。為人行事,最要緊是對得起自個兒良心。身為臣子,下官要對得起皇上給的這份俸祿,清正廉潔,剛直不阿乃是為人臣之根本。”

“若為官者,將手中權利變成荷包裡的銀子,便是叛君,絕不可容忍。若為君者,要時時想著,對得起這江山社稷,絕不能循了私情,卻忘了公義。”

李牧剛想表示晏聞說得對,正看到有人遠遠過來,不由自主又往晏聞身前縮了縮,悄悄扯了一下晏聞衣裳示意他有人過來,不要再說了。

晏聞一笑,繼續道:“當時我等追隨皇上,便是因為皇上有為君的氣魄,領著咱們掃除奸佞,驅除韃虜,還得這一片清明天下。殿下要記住,便是如今,百姓富足,天下太平,身為君王,也一時一刻不能懈怠,也一時一刻心中清明,識得是非對錯。”

“夠了!”

李建成越過晏聞,不耐煩地道:“你說這話,不就是說給朕聽的嗎?要不要到朝堂上,當著眾臣之面問朕之過。難怪你夫人都說,你這人壞就壞在一張嘴上。”

李牧動都不敢動,衝著晏聞直眨眼睛,倒是晏聞趕緊拉上李牧,抬腳跟了過去。

“皇上這般胸懷,殿下當要仿效。”

晏聞又說了一句。

方才說了那麼多,自然是給李建成聽的,尤其是最後一句更是藉機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