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官瞧著李建成臉又沉下來,用手中的拂塵輕輕撣了撣了明容,只為示意她,趁著皇上還沒有發怒,趕緊走為上策。

“妾身告退!”

“有趣,晏聞還在牢裡,晏夫人竟是漠不關心?”

李建成竟主動提到晏聞。

明容跑過來,還能是為了別的事?

聽出這位語氣不好,明容還是說了句,“妾身本想請皇上開恩的。”

“然後呢?”

明容搖頭,李建成不肯信她的話,再提晏聞,只怕火上澆油。

李建成開了口,“早知道晏聞這麼難纏,不如讓他在常山縣繼續開礦,省得跑到這兒來,搞得天下大亂,讓朕也不得安生。”

明容卻道:“妾身淺薄。晏聞當年科舉,便是因為主考之人徇私枉法,從中牟利,才錯失了機會。多少學子,包括當日的晏聞,幾年苦讀竟是毀於一旦。我夫君曾經說過,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那些趕考的學子,或有才華橫溢的,或有一心要盡精報國的,輸在學問不如人便罷了,如今倒輸在沒有銀子賄賂主考官,可是教人無奈。”

美人面色一慌,“皇上,我爹……”

“一介婦人知道那麼多做什麼,下去吧!回去好好照顧孩子。”

李建成不耐煩了。

倒是那美人看到李建成態度,一副鬆了口氣模樣。

明容忽地明白了,這位大概就是那位包貴妃了。

這會兒李中官帶著明容往下退,小聲道:“夫人還是回去吧,您今日萬幸,皇上不計較。上一回也是在這兒,晏大人說了一樣的話,立時就被捆上了。”

明容也不說了,道了聲謝,便往外走。

這會兒李牧還在那兒跪著,沁雪不時上去,替他揉揉膝蓋,“再忍一時啊!”

“晏夫人……”李牧卻看到了明容。

明容正無奈地搖頭,李建成的聲音傳了出來,“晏夫人既是懂這麼多,就進去見見晏聞,你們夫妻自是能說一塊去!”

時過三更,明容和沁雪才到了關押晏聞的牢房。

前頭大傢伙都以為,李建成是要把明容也送去關了,卻不想,皇上真是開恩,是真的讓他們夫妻見一上面。

不是明容不著急過來,李建成別看裝著無所謂,心裡定是怕了。

後頭讓太醫院來了人,圍在討論明容的診斷,直到最後,明容把那些位一一駁倒,李建成才勉強同意她開出藥方。

這時辰,可不就是被那位皇上給耽誤了。

顧朝曦正等在大牢之外,上來與明容見過禮,自是沁雪傳了訊息,他要親自陪明容進去。

明容自是謝過,看著沁雪上了馬車,隨後兩人跟著牢頭,一塊往裡面走。

“晏大人一切安好,夫人不必擔心,不少同僚都上了道摺子,便是為晏人喊冤。”

顧朝曦在前面走著,不免也是義憤填膺,“科舉四年一舉,弊病良多,有識之士皆認為,那一套規程裡頭,漏洞百出,極易被人鑽了空子,再要不改,這官場還要得嗎?”

此時夜靜更深,周圍一片寂靜,除了顧朝曦的聲音,便只能聽到腳步之聲。

明容莫名地心裡有些發涼,似乎有什麼事發生般。

一處牢門外,牢頭正要開門,卻咦了一聲。

原來的門鎖竟是開著的。

“錢三這混賬東西,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做事太不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