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曦嘆了口氣,這會兒找了個臺階坐下。

方才他也是被宴聞的那些話感染,脫口而出要去救駕,誰不知性命重要,他還有一家老小,如何能白白送死。

外面的叫嚷聲越來越大,似乎已然在入戶搜查。

院門被人從外面拍響之時,顧朝曦一下蹦了起來,倒是晏聞背手在那兒站著,只淡淡地看過去一眼。

“沒瞧見上了鎖!”有人道。

片刻之後,敲門聲停了,顧朝曦又坐回去,這會兒倒打量起了晏聞。

晏聞似乎在想著什麼,頭微微昂著,有一抹月光落在了他的臉上。

這幾日在牢中,言念閒來無事,把晏聞的種種來歷和他的家族,通通說給了顧朝曦,從認識晏聞那天,顧朝曦便生出欽佩之心。

這位不但才學深厚,談吐優雅,尤其是總一番舉重若輕的為態度,便讓人覺出他與眾不同,不是一般人可比。

然而如今,知道這位果真不是一般人,顧朝曦心裡又忐忑得要命。

雖是親如兄弟,可以兩肋插刀的那種,可造反這事,他真沒這個膽子。

此刻顧朝曦有些慫,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趕緊回家。

這一番經歷,讓顧朝曦想通了,功名利?再好,也沒有一家大小圍在一塊兒,吃一頓熱乎飯,說說笑笑來得開心。

這些年官倒是當得挺大,可如今想想,就像是南柯一夢,一瞬間就被打回了原形。

有黑衣人從屋頂上落下,徑直走到晏聞面前,“世子!”

顧朝曦猛地一驚,直勾勾瞧向那黑衣人,言念已然下來,扯了臉上蒙布,道:“各處都已宵禁,這幫傢伙才是打算謀朝篡位反賊。”

顧朝曦還盯著那黑衣人,甚至到後頭,走上前去。

“瞧什麼呢,你娘子都認不出了。”那位直接笑了出來,摘下蒙面。

顧朝曦全然傻住,呆呆地看著沁雪,此時一間屋後,顧朝曦還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就知道你死不了。”沁雪拍了拍顧朝曦的臉。

顧朝曦卻一把將她的手拉住,“你為何這般打扮?”

略想了想,沁雪道:“一來,我們風雪樓打從晏聞高祖那會,便是替人家賣命,此乃我的職責;二來,明容救過我命,也救過你孃的命,我得報恩。”

“風雪樓......”

顧朝曦喃喃地道。

注意到顧朝曦還沒回過味,沁雪笑了聲,“今日你我夫妻把晏家的債給還了,我便金盆洗手,你做什麼,我都跟著你,你去哪裡,我便生死相隨!”

“顧夫人說錯了,你們並不欠我們的。”

晏聞站在另一邊道:“可探明上京城內外,到底來了多少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