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到,這孩子竟是突然夭折了。

李建成如何能接受這事,他原本還要給他更多的恩寵。

李中官猶豫了一下,到底上去,幫著皇上找了半天,到底在一沓奏摺下面找到一份,雙手呈上。

“蓋玉璽,朕准奏!”

李建成擺了擺手,他哪有拿筆的心情。

“皇上不打算再看一看?”

晏聞很不識相地再次問李建成確認。

李建成沒搭理晏聞,這人只會找他麻煩。

“吏部一位員外郎,家中女兒也是出了痘疹,不幸夭折,可除了給孩子辦後事那時,員外郎天天都會到衙門。”

“臣免不得問他,為何不在家中歇著,難不成走的是女兒,並不在意。他說統共只此一女,何來不疼。”

“可他除了是孩子的爹,也是皇上駕前臣子,不敢因了私事,荒疏了身為臣子的職責。”

李建成眯起眼睛,“你這話到底何意,死的又不是你兒子,你如何知道我心中劇痛,合著你們還準備讓朕在你們面前強顏歡笑?”

“臣不敢!”

晏聞低頭說道:“皇上喪子之痛,臣等也感同身受。只您乃是一國之君,需得照應的不只是四皇子,還有天下子民,還請皇上節哀,打起精神。”

啪的一聲,李建成猛地一拍桌子,“便是皇帝,就連傷心都不得了?”

御書房裡突然安靜下來。

君臣二人對視了片刻,晏聞全沒有一點懼色。

皇帝總是沉浸悲傷,絕非好事,朝中既無人敢說,也只能晏聞過來。

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李建成奪過李中官手中的奏摺隨手翻了起來。

晏聞最讓人恨的,便是總是盯死了皇上的一舉一動,在這位心裡,皇上就該沒有七情六慾,活該要忙死了。

可是,李建成也知,對方是佔著理的。

看了一遍名單,李建成隨後一扔,“這個林盛外放不過一年,如何就回來了,不準!”

“汴州遇災之時,這位林解元當機立斷,開倉賑民,救下幾萬百姓,這等敢於擔當之官員,正是如今朝中急需,臣等以為,該在這時候大力任用提拔。”

李建成心下一動,又拿起奏摺看了看,隨後眼瞟向晏聞,“這一次沒把陳鈺放進去,你以為,朕會覺得你大公無私?”

晏聞搖頭,“陳鈺在常山縣已然坐穩,只他性子沉穩有餘,變通不足,還需再繼續歷練歷練。”

奏摺猛地被扔到御案上,“把陳鈺添上,我管他是不是你晏聞的小舅子,都要為我所用!”

李中官趕緊過來,將奏摺撿起。

晏聞心下搖頭,他的確有些私心,本來想讓陳鈺待在常山縣,至少安穩一些,等過些年心性更成熟些,再叫回來也不遲。

現在看來不成了。

李建成在奏摺上加了御批,晏聞接過,便準備出去。

李建成卻不想讓他走了,“朕心裡屬意的儲君,本是四皇子,他從便就聰慧,為人又機智,比朕任何一個兒子都優秀,可惜天不假年,若不然,朕之後一定會得一位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