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位晏大人也是太沒出息,竟是被女人壓得抬不起頭了。”

李官人笑得嘲諷。

剛才在縣衙的公房裡,晏聞唉聲嘆氣,便是抱怨當日自個兒不明智,娶錯了女人,竟是讓他在外頭沒法做人。

縣太爺要娶什麼樣的女人,李官人管不了,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談到常山嶺西頭的那片山的時候,晏聞滿口答應,還說得空會同李官人一塊兒去看一看。

這意思不要太明白,又一塊肥礦要到手了。

此時李官人心下高興,自然是感受不到馬廣福的痛苦,反是嫌他太絮叨。

馬廣福確實越想越氣,他在這常山縣經營那麼多年,縣衙上上下下都已是自個兒的人,前頭縣令該怎麼做,結交哪一位都得聽他意見,便是那些上不得檯面的銀子,都是馬廣福親自塞到大人們口袋裡。

這將近十年,馬廣福也是掙下了不少家業,原以為還能多掙一些,結果這條財路卻被那位晏夫人一刀砍斷。

想到此處,馬廣福又是恨,又是怨。

“老馬你也別想不通了,若不嫌棄,便到我這兒幹一時。回頭新礦開了,便交給你來,老哥哥會虧待你嗎?”

李官人安拍拍馬廣福肩膀。

馬廣福眼睛閃一閃,朝著李官人拱手,“承蒙李大人看得起,我定會盡心竭力。”

今日把李官人請過來,馬廣福是想著他能說說情,讓晏大人改了主意。

不過,瞧著李官人得了新礦,也沒把他的事放在心上。

雖說李官人給了一條出路,可馬廣福還是惦記縣衙裡那份湊合,錢不少掙,誰見了不點頭哈腰,叫一聲“馬大人”。

馬廣福長長嘆了口氣,那就先在李官人跟前混著,就盼著晏大人能不食言,過些時日,把他再弄回去。

“回頭晏大人這邊,還是你來周應,我瞧得出,他還是挺欣賞你的!”

李官人說著話,撩開車窗的簾子,往外頭瞧了瞧,“那宅院還是給他備著,他也不容易啊,天天要看女人的臉色,也就喝醉了,才敢懟上一兩句。”

一時車裡,李官人同馬廣福都樂起來,實在覺得晏大人是個軟骨頭,丟了男人的臉。

外頭一陣呼呼喝喝,李官人看了好一時,心下不由嘖嘖。

幾輛囚車正從他們眼跟前過去,裡頭蹲著不少人。

方才李官人提到從縣衙借勞役,晏大人一臉的不好意思,說是這會兒修路,人全送那頭去了,實在勻不了一個。

李官人這會兒眼饞得要死,這些囚犯若是給了他,比外頭僱的人可划算多了,便宜又好用。

“晏大人也是會省銀子。”

馬廣福在旁邊說了一句。

“這路又修不了多久,回頭你再去跟他說說,少不得還跟前頭那幾位一樣,該晏大人得的,一個銅子不少他。”

做生意的便是有錢大家賺,這賺錢的路子才能越走越寬,今搞定了晏聞,李官人總算放了心。

“人家要的是名,不是銀子。”馬廣福從鼻子裡哼了哼。